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接受审判的日本战犯。
2006年5月3日,是“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即东京法庭开庭60周年纪念日。然而时至今日,小泉等日本领导人仍在顽固否
东京审判是美国主导的审判
二战结束后的当务之急是对日本战犯进行审判,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是根据《波茨坦公告》,由驻日盟军即驻日美军统帅麦克阿瑟下令组成的。1945年10月18日,美国国务院给各受降国家的驻日大使馆送达秘密照会,详细阐述美国政府关于处理日本战犯的政策和措施,请各国政府准备提出法官人选以便最高统帅予以任命,并在提出人选时最好各自推荐一位能操英语的法律专家。
为此,美军总部在占领日本初期采取了四大行动,一是分四批逮捕了118名甲级战犯;二是分批“整肃”了近20万日本军国主义分子;三是为审判日本甲级战犯设立权力极大的国际检察处;四是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宪章由美国起草,东京法庭的准备工作基本上由美国完成。
在两年多的审判中,美国法官与中国、苏联等10国法官密切合作,在世界各国人民严惩日本甲级战犯的强烈要求下,判处东条英机等七名甲级战犯绞刑、判处16人无期徒刑、两人有期徒刑。麦克阿瑟1948年12月23日下令执行绞刑,使发动侵略战争、双手沾满各国人民鲜血的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处,伸张了正义,维护了人类尊严,代表了全世界所有爱好和平与正义的人民的共同心愿。因此从总体上来说,东京审判是一场正义的、公正的审判,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但由于受到冷战格局的影响,它又是一场不彻底的审判。
为达到包庇日本战犯的目的,美国允许每名被告除了他自己聘任的两至六名日本律师外,还有一至两名美国律师为他辩护。辩护律师之多和庞杂以及由此而来的喧扰和拖延,便成了东京法庭的最大特点之一,成为一个极不正常而且很不合理的现象,造成了律师盈庭、喧宾夺主的问题,更恶劣的是公然包庇、释放日本战犯。东京审判的不彻底还体现在没有追究裕仁天皇的战争责任。
裕仁天皇从1931年9月18日日军发动侵略中国的战争开始,到1945年9月2日签署投降书为止,推动和指导了一连串的侵略战争,不仅是日军最高统帅,而且为侵略战争提供了精神动力。苏联、中国和许多国家舆论强烈要求惩办裕仁天皇并废除天皇制,日本统治阶级则把天皇制当作命根子竭力保护,麦克阿瑟认为“一个天皇要胜过20个机械化装备师的战斗力,要审判天皇,就要有100万占领军无限期占领日本”。为减少占领日本的压力,替日本起草的战后宪法规定“天皇是日本国的象征”,从而使裕仁天皇“漏网”,中国和苏联提供的裕仁天皇批准进行细菌战等材料,都被麦克阿瑟和检察长基南扣压没有向东京法庭提出。
美国只逮捕了118名甲级战犯,远远不能包括许多罪有应得的甲级战犯,特别是没有把支持侵略战争的大财阀长鲇川义介(贵族院议员、满洲重工业日产社社长)、久原房之助(成立日立制作所和久原商事公司,历任政友会总裁、内阁参议)、中岛知久平(中岛飞机之创始人,历任商相、铁相、军需相)等列为甲级战犯。用中国俘虏进行生物武器试验的石井四郎等细菌战犯,以交出研究成果为条件被美国保护起来。
在118名被捕战犯中,美国只起诉28名甲级战犯,在处决七名甲级战犯的第二天,即1948年12月24日,驻日盟军总部擅自将未及交付审判、留待其后再做处理的儿玉誉士夫、岸信介等19名在押的甲级战犯予以释放;1949年10月19日,宣布对乙丙级战犯结束审判,不再逮捕、搜查战犯嫌疑犯;1950年3月7日悍然下令所有根据判决书仍在日本服刑的战犯都可以在刑满前按所谓“宣誓释放制度”予以释放,实际上废除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判决,遭到苏联、中国和世界各国人民的强烈谴责。
日本否定东京审判是对美国的挑战
东京审判对甲级战犯的惩罚,有利于世界和平与安宁,但美国包庇日本战犯,为日本翻案历史埋下祸根。
美国一手包庇、释放、扶植的由日本战犯参加的日本政府,固然可以使日本追随美国的政策,对新中国进行封锁,给美国参加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提供后勤支援,使日本社会右倾化,但是,也带来挑战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的结果,这是美国没有想到的。
日本右翼分子拿东京审判开刀,做翻案文章。他们深知东京审判如被否定,甲级战犯便不存在,参拜靖国神社正当化自不待言,这就是他们的逻辑和如意算盘。日本在1978年把东条英机等14名甲级战犯作为“昭和殉难者”祭祀于靖国神社内,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定罪并判决的1000多名乙丙级战犯也被合祭其中。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一些政界要人仍年年前往参拜,不仅严重地伤害了亚洲各国人民的感情,而且引起人们对日本是否真正反省侵略历史,永不再走军国主义老路的极大怀疑,使日本与中国、韩国和亚洲国家的关系日趋紧张。
美国采取“新绥靖主义”包庇日本战犯,虽然把日本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暂时获得了忠实的仆从,但是留下的隐患已逐渐表露出来,石原慎太郎之流的《日本可以说“不”》、《美国信得过吗》、《日美战争尚未结束》之声甚嚣尘上,日本翻案首先是翻东京审判的案,矛头指向首先就是美国。
近年来,日本否定东京审判的行为越来越活跃,小泉虽然表示,日本接受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对甲级战犯的审判,但实际上却依然继续参拜供奉甲级战犯亡灵的靖国神社。
日本厚生劳动省政务官森冈正宏2005年5月声称:“甲级战犯在日本国内已不是罪人。”接着10月25日,日本内阁会议对议员野田佳彦的质问书作出正式答复,明确指出日本没有战犯,首相参拜合乎宪法规定。今年以来,小泉内阁官房长官安倍晋三、外相麻生太郎又到处大讲甲级战犯不是罪犯,直接挑战美国。
美国的“历史中立”开始转向
对小泉等人否定东京审判、顽固参拜靖国神社的行径,中国、韩国、东南亚、欧洲、美国和日本舆论都给予严厉批判。除中韩两国的严厉批判外,最令人注目的是美国的“历史中立”态度开始有所变化。
布什总统4月10日再次对中日韩关系恶化表示关切,希望三国关系能够得到改善。国务卿赖斯和副国务卿佐利克也多次敦促日本改善对华关系,美国国会头面人物也对日本挑战美国在历史问题上的底线深表疑虑。
美国主流媒体的态度变化更为显著。东京审判是美国一手操办的,由此形成了战后亚太地区的国际秩序,确立了美国的领导地位。日本否定东京审判的行为直接伤害了美国国家利益,中日、中韩关系严重恶化也不符合美国的远东政策,日本政治右倾化已导致日美之间的历史观矛盾显现。2005年10月18日,纽约时报发表“东京毫无疑义的挑衅”文章,批评小泉内阁再次参拜靖国神社。继而美国众议院国际关系委员会主席海德10月20日通过“书信外交”的方式,再次强调东京审判的正当性:“东京战犯法庭和德国纽伦堡战犯法庭一样,并不仅仅是胜者的正义。”
美国媒体批评小泉首相顽固参拜靖国神社是“对死于日本战犯手下的被害者后代的蓄意侮辱”,对麻生太郎的讲话更是严厉批评:“日本外相麻生太郎关于二战时期日本军国主义、殖民主义和战争罪行的煽动性言论,反映出他既不诚实,也不聪明。”今年2月13日,纽约时报再次发表社论指出:“麻生的外交观和他的历史观一样一团糟。”
法国和英国舆论也对小泉等人的错误历史观和恶化与邻国的行为表示忧虑。法国世界报认为“日本人的记忆被涂上了毒”,批评小泉连续五年参拜靖国神社:“尽管是以个人名义,但是在别人看来,就是在赞扬遭到国际法庭制裁的人物,想要为军国主义的过去开脱罪责。”
英国皇家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戴维・沃尔认为,小泉及其右翼支持者将参拜靖国神社视作国家强大的象征,视作对实力日益增强的中国逞威的方法。但事实并非如此,这是虚弱的表现,是日本衰落的迹象,最终将损毁日本的根本利益,纯粹是短视之举。
新加坡前总理吴作栋今年2月说:“不仅是亚洲各国,就连美国在靖国神社问题上,也不支持日本。”菲律宾总统阿罗约、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等都指出,小泉不应参拜靖国神社。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副所长认为:“东南亚各国反对小泉参拜,是因为日中关系恶化给东南亚造成了负面影响。”印度尼西亚官员尖锐地指出:“一个连首相都要参拜靖国神社的国家,适合成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