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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艰苦奋斗为荣

2006-05-1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 林英 通讯员 肖志勇 程杰 我有话说

建造自己的核电站,这是多少国人的梦想。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一批核工业人,带着两弹的征尘,带着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从大漠深处、偏僻山沟汇聚到秦山,开始了秦山二期核电站的建设。

时代不同了,条件改变了。核工业人以艰苦奋斗为荣的信念没有变。在这之后的3000个日日夜夜,这个群体用双手、心血和汗水,创造

了国产化核电建设的奇迹。在被认为“不可能完成”的困难条件下,如期建成了我国首座大型国产商用核电站,实现了核电国产化的历史性跨越。

他们,是艰苦奋斗的楷模,是民族的脊梁。

心脏与控制棒

当机器的震动频率与人心脏跳动的频率接近时,会发生共振,人的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一位60多岁的工程师带着一群年轻人,为了研制核电站的关键设备――反应堆控制棒驱动机构,在这种环境下一干就是70天。

他,就是核工业第一研究设计院研究员李金贤。在那70天中,他觉得身体顶不住时就吃些药。回到设计院后,感到心脏的疼痛明显加重,他还是坚持写完26份试验报告。再去看病时,他的心脏已多处发生梗塞……为了国产核电,李金贤付出了长达10年的心血。

试验表明,李金贤带领科研人员独立研制的反应堆控制棒驱动机构,连续运行850万步,是设计标准240万步的3倍多,远远超过国外控制棒驱动机构的性能,达到国际一流水平。这种在国外核电先进国家也刚刚掌握的关键设备,硬是让我们的科技人员啃了下来。

像李金贤这样的例子,在秦山二期的建设中还有很多很多。核电国产化的背后,是许多鲜为人知的奉献和艰辛。设备研发的压力,艰苦的试验环境,都是对设计人员的智力、心理和体质的巨大考验。盛夏时节,奔赴生产厂监控设备制造状况的科研人员,24小时吃在试验台架、睡在办公室。平日斯文的知识分子,此时光着膀子干。“遇到技术难题需要攻关,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更没有时间洗衣服,光着膀子,省事、凉快。”

呕心沥血,付出健康的代价,目标只有一个,实现核电国产化。

两步险棋

时任中核集团核电秦山联营有限公司总经理、现任董事长的李永江说他在工程建设中“经常身处险境”。这位在西北戈壁滩干了几十年军工的企业领导,在秦山二期工程最为艰难时,临危受命,领军开始了我国首座自主设计、自主建造、自主管理、自主运营的大型商用核电站的建设。经过几年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使秦山二期的建设踏住施工节点,运转基本正常。

但是,又一个意外出现了。

1998年11月,1号反应堆厂房安全壳穹顶进入吊装阶段。穹顶吊装是核电站建设中的关键节点,为了提高安全壳质量,公司决定首次采用穹顶整体吊装的方案。这个方案经过设计单位与核安全部门严格的审查,获得了批准。但是,在施工之前,设计单位提出,吊车的吊力低于穹顶的重量,要求穹顶更换材料重新加工。再造一个穹顶不仅需要650多万元进口钢材,而且还要拖延6个月的工期。而工期延误一天,国家就要损失几百万元。

这时,工程负责人组织技术力量,反复核定、计算穹顶的实际重量。结果证实,吊车吊力几乎与穹顶重量相等,设计部门计算的是理论值,实际可以吊装。是按设计部门的要求,还是按原定计划吊装?难题摆在了李永江面前。采用设计部门的方案,大家都没有责任,损失的是国家利益。坚持吊装,万一失败,出了事故,不要说乌纱帽难保,还要追究领导者的法律责任。李永江素有学者型领导之称,工作作风严谨,思维缜密。他默默地听取了领导班子、专家及方方面面的意见。最后拍板说:“11月10日穹顶吊装,出了事,由我负责。”

当180吨重的穹顶缓缓升起时,在场的人紧张得摒住了呼吸,每一个人都捏了一把汗。李永江的心情和大家一样,也是忐忑不安。吊装成功了,这又是中外核电建设史上的一个奇迹。

“谁都希望万无一失地去尝试某件事,但在科学的道路上,这样的机会等于零。科学就是创新,值得冒险的地方必须冒。”为了国家、民族的利益,李永江和他带领的群体,还干了一件以自身前途为代价、让同行瞠目结舌的冒险事。

1999年5月,堆内构件的安装又卡壳了。反应堆压力容器里的堆内构件是核岛的核心部件。按照设计要求,安装堆内构件应该有一个弹簧秤,以便随时掌握吊装过程中与压力容器的摩擦情况。但是,从国外进口的设备没有附带这一工具。立即购买,制造、运输的时间至少要3个月。前面拼死拼活抢出的工期等于前功尽弃。

时任中核集团核电秦山联营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的刘明涛经过深思熟虑,提出采用透光的办法进行吊装。具体方案是:吊装时,技术人员蹲在压力容器里面,通过观察间隙之间的光亮度掌握平衡。

为确保吊装成功,项目主管黄国κ,这个新婚不久的小伙子,在正式吊装前现场将设备提高1米的试验中,不顾一切地钻进了穹顶下面。试验完毕,吓得脸色铁青的现场负责人拦住批评他。他拿出一张纸,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说,这是吊装方案需要的第一手资料。这第一手资料,为后来的吊装成功起到了保障作用。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一次次的大胆抉择,展示了核电人的无私、无畏,推进了核电国产化的步伐。

面对1000摄氏度的高温

先看一组数据:秦山二期1、2号机组工艺系统311个,工艺管道长度超过33万米,阀门3万多个,焊口超过15万个。这些数字,是建设工人用汗水换来的。

1998年夏天,杭州湾最炎热,几百名工人冒着50多度的高温,挥汗如雨,在密不透风的安全壳里焊接钢衬里。回忆这段日子,彭存利师傅觉得最难的还是主管道施工。“四面封闭,空间狭小,人一进去就会觉得胸闷,喘不过气来。”焊接点的最高温度在1000℃左右,而焊工与焊接点仅隔30厘米。彭存利等11名焊工师傅,每天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焊接,一干就是4个月。“主管道的焊接质量要求严,焊接时绝对不能有风,气流运动会使电弧不稳,产生气泡。”有时为了法兰或管段的对中,在这种环境里,工人一个姿势一蹲就是几个小时。每次出来的时候,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鞋里倒出了汗水。项目主管工程师袁旭光说:“当时,我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感受,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们,我为能与这样的工人师傅站在一起感到自豪。”

付出终有回报,主管道16个焊口,全部一次焊接合格。这在国内外核电站建设中,也是不多见的。

超负荷打造的“黄金人”

操纵员是在主控室工作的人员,是核电厂知识含量最高、责任最大的岗位。只有心理素质和业务技能绝对稳定的操纵员,才有可能站在核电站的最高核心――主控室。一名操纵员平均要经过7年以上时间的培训,大亚湾核电站的操纵员是在法国培训,每人的费用高达百万元。“黄金人”成为人们对操纵员的代称。

秦山二期的操纵员是在大亚湾培训的,每人的费用也在六七十万元。1995年,张涛、戚屯锋等24名大学毕业生被确定为第一批受训人员。“你们要作好充分准备,两年的培训是全封闭,没有任何假期,春节也不许回家”,作为当时第一批受训队伍的负责人、现任中核集团核电秦山联营有限公司总经理、党委书记的杨兰和下了严令后,又补充一句,“我也一样”。

说起当年培训的日子,现在的主操纵员有太多的感慨。两年多时间,他们的生活轨迹就是两点一线:宿舍――厂房,学习――考试。每天的学习、操作时间都在12小时以上,同时更背负着稍不留神就会被淘汰的心理压力。小伙子们都不叫苦。他们说:“杨兰和都40多岁了,还和我们一样参加培训、考核。5000多道提纲,他都能烂熟且融会贯通;操纵员考核,要经过理论、口试、模拟机三次考试,每一关他都闯过了,我们有什么理由落伍。”而杨兰和说:“那段时间,走在路上我的眼睛已经看不到对面的来人了,因为脑子里全是公式和操作守则。”

秦山二期第一批培训学员的通过率为80%。法国考官说:“这已经很高了,很难得。”

从开工建设到运行管理,在秦山二期,这些可歌可泣的事迹,数不尽,述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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