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古籍保护系列报道之五 |
然而,纸寿千年,终有竟时。如同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使然。
这是一个沉重得让人不忍深思的话题。根据理论测算,纸张的寿命最长不过五百年至两千年,而于敦煌藏经洞发现的《律藏初分》写成距今已近一千六百年,传世宋元刻本也已有六七百岁以上的“高龄”,以目前科技水平,古籍纸张的不断老化尚无法挽回。改善收藏条件、修复受损古籍,尽可能延长它们的寿命,期待随着科技进步未来能有更佳的保存办法问世,或许是当下唯一的选择。
新中国成立以来,经过几十年努力,古籍善本渐入公藏。近年来,在政府支持下,很多图书馆馆藏条件得到了改善,同时,国家斥巨资回购流失古籍并先后对《赵城金藏》、《永乐大典》、西夏文献、敦煌遗书等珍贵古籍进行了修复。然而,带有“急救”性质的保护只能治标,形成完善的制度保障,方是治本之策。为使这一高远的目标早日成为现实,有关专家表示,实施“中华古籍特藏保护计划”已刻不容缓。
对于古籍收藏,首先应该对全国范围内公藏古籍的数量、状态和保存条件进行一次全面普查,完成古籍的文物定级和破损定级,在摸清“家底”的基础上确定不同古籍的保存、修复方案。同时,对图书馆古籍书库提出具体的环境要求,确保古籍能在恒温恒湿的状态下保存。由于我国古籍收藏相对分散,专家认为,可借鉴国际通行做法,加强馆际合作,允许那些规模小、存量少、条件差的图书馆将馆藏古籍“寄存”到收藏条件较好的大型图书馆,以避免书库建设一哄而上,造成资金浪费。
对于古籍修复,一方面,长期以来,修复技术的传承主要靠师徒口传心授,随着老师傅的隐退,部分传统手艺面临失传的危险;另一方面,古籍修复也面临从传统经验向现代科学的转变。为此,专家建议,在抢救传统技艺的同时,在高校中设立“古籍整理和保护”方向的专业,将现代科学引入古籍修复;在修复人员的培养中加强多学科学习,平衡实践技能和理论学习的关系;尽快实施古籍修复师资格认证,规范古籍修复市场,确立古籍修复前的专家论证制度,以确保修复方案手段科学、操作可逆,杜绝恶性修复对古籍的伤害;建立古籍修复档案,为未来可能的进一步修复提供完整的资料;成立国家级纸张研究中心,对纸张进行科学研究和仿制;加强交流,借鉴文物界在纸制品修复方面的经验……
将几千万册古籍全部妥善保护起来,显然是一个富有挑战性的浩大工程,千头万绪,不可奢望一蹴而就。然而,“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志存高远、脚踏实地,方有可能将梦想化为现实。
为防虫蠹,古人以黄檗、椒汁染纸,芳香药物驱虫;为防霉变,汉代以来,夏秋“曝书”的做法已被书香之家沿用千年;为使书籍得到更好保护,寻常人家常配之以书衣函套,皇家大内更以“石室金匮”秘藏。即便身逢乱世,颠沛流离之间,古人仍不忘“携书避难”。一册古籍传世,凝聚了多少先人的智慧和心血。而今,盛世承平,当代中国人,更没有理由为文脉永续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