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徐贵祥是在南昌滕王阁。阁外风狂雨暴,楼下大浪滔天,他却抛下众人,执意独自站在最顶层的廊上观望沉思,任大雨淋透衣衫。“这才能体会‘滕王高阁临江渚’的感觉呢!”他说。那一刻,我想到了他的
不仅是强硬的风格,还有一点点“顽皮的狡黠”。去年《历史的天空》获了“茅盾文学奖”。和他聊得兴起,问道:“你在小说中设了个悬念,最终也没有揭开谜底啊!”他得意地笑了:“历史,就是这样充满了悬疑吧。”一年之后,这种“狡黠”的小包袱到了《高地》里,则成了结构全篇的关键:个性不同的“小诸葛”严泽光与“小炉匠”王铁山在浴血战争中结下了生死友谊,却因为女战士杨桃的失踪和一场各执一词的双榆树高地战役而留下心结。直至篇末,随着这两件关于爱情和荣誉的悬案真相大白,读者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军人应该有的精神高地。
前几天在一次军事文学座谈会上再次见到徐贵祥,话题自然离不开他的新作《高地》。
“你问我严泽光与以前笔下的人物有什么区别?如果说,《历史的天空》里的梁必达是偶然走向战争的战争实践者,《八月桂花遍地开》里的沈轩辕是韬光养晦的战争智者的话,严泽光则是一位战争艺术家。他痴迷于战争、战术,生活在虚拟的战争想象中。战场是他体现人生价值的舞台,但战争戛然而止,他的生命之花仿佛枯萎,他如被大闸阻挡的洪水,如困兽,时刻在寻找战场、对手。以前,我的作品更多展现曲折的历史、多舛的命运,而这里,在平静的生活表象下,展示的是最深层的内心的曲折。”
徐贵祥把自己笔下的人物称为“战争艺术家”,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在一篇创作谈中,这个粗犷的硬汉子,却用诗人般的抒情笔调描述自己与《高地》的缘分:“那场狂雪仅仅下了个把小时就停了,然而我心中的大雪却刚刚启程。就是那个上午,我开始写作小说《高地》。那场大雪让我心灵的大门洞开。”“我想到了两个字:艺术。不是文学艺术,也不是表演艺术,甚至还不是指挥艺术,而是人生艺术――把人的生存态度同职业行为水乳交融的生命运转艺术。我的心灵为之一振,似乎茅塞顿开。我们书写战争,怎么能忽视人的内在的艺术潜质?”
曾有评论家说徐贵祥善于“正面强攻”军事题材,是军旅作家中的“战术家”。的确,从战士、排长、连长、参谋一路走来,两次参加“南线战争”的经历,都已深深融入他的血液之中。行走在战争与艺术之间,从关注外在到“向内转”,徐贵祥,也在向自己的“高地”正面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