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教授正在美国密西根大学做访问学者,潜心于高等教育管理问题的研究。前不久,他将“我国大学竞争的规则亟待规范”一文投给本刊。他说,在中国,大
《教育周刊》:我国大学竞争的现实反映出什么?竞争的实践又需要怎样的竞争理论指导?掌握这种理论的大学领导者应当注意避免的误区是什么?
安心:大学竞争的实践呼唤大学竞争理论。理论越彻底,其解释力和穿透力就越强。
大学竞争是一个内涵丰厚的多学科命题,它的深层涵义是通过改革高等教育体制及其运行方式以实现大学资源的优化配置,提高办学效益和竞争力。随着高等教育改革向纵深方向迅猛发展,作为体现高等教育生产力与消费力关系的大学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大学竞争的实践呼唤大学竞争理论的归整与反思、兴旺与繁荣;同时,实践也为理论的发展创造着条件,迫切要求从大学竞争理论的层面指导大学竞争的实践,及时有效地避免大学竞争实践的盲目性和无序性,理性地展开竞争,公平、合理地较量。
中国的市场化改革是没有先例的,也没有现成的理论作指导,这是中国学者遇到的前所未有的挑战。
大学竞争,尽管在实践中已有许多运作方式,取得了一些成功的经验,但上升到理论的高度上也可谓“摸着石头过河”,并无成型的理论和学派。例如当下许多大学规划中出现的价值目标虚空等问题便为明证。他们或者以“口号”代替科学的发展目标,或者虚添几个“高大全”式的目标,实属想当然的“推理”。似乎不大不足以凸显决心,不高不足以显示水平,不全不足以说明实力。这种“高大全”几乎演变为“有中国特色”的千校一面的大学竞争模式,应当引起警觉。
《教育周刊》:您提出大学必须建立一种有序有效的竞争机制。那么,它所依赖的社会基础又是什么呢?在实践和理论探讨中应当注意些什么问题?
安心: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是法制经济,21世纪的中国高等教育是大发展、大变化的世纪,也是依法治教的世纪。有市场就有竞争,有竞争就有维护自由、公平竞争的规则,并由它来规范各种交换和竞争行为,否则市场机制就会失灵或者被扭曲。因此,要使政府对大学放权,积极参与国内外大学竞争最重要的条件之一,就是大学必须建立一种面向市场,进行自我调节,自我约束的机制,而大学竞争机制的不断完善和创新,正顺应了这种历史发展的趋势和潮流,充分反映和体现了时代的要求和呼声。
如果认为,转型期大学竞争制度的建立,就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与新制度相吻合的新型管理体制,在认识上则是一个重大的误区。从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大学竞争制度到完善体现这一制度的行政管理体制还需要一系列的中介环节,即技术层面的环节。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大学竞争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已将大学竞争从市场发挥作用的方式和实现目标的手段扩展为一种几乎无所不包的信念,一种意识形态。由于大学竞争在我国开展的时间不长,总体来看,主要反映为对竞争的本质、规则、条件和谋略等层面的认识还比较肤浅,实践中尚处于无序状态,理论研究严重滞后,误区较多,突出表现为介绍国外和企业的较多,国内的研究仅有零星的一些成果;评介概念、一般理论的较多,探讨实际、将理论与实践有机结合的为数较少,较为系统地研究并具一定可操作性的成果更少;与竞争相关的文化环境、法律和法规,以及涉及大学产权关系等有关大学竞争的理论和实践等诸多问题仍未得到有效的解决;竞争的制约和规范机制、竞争的预警与防范重大风险体系等问题基本上没有展开进行较好的研究。这样的现状很难担负起指导大学竞争实践的重任。
《教育周刊》:你提到了竞争的伦理道德问题。它到底有多重要?
安心:任何大学并非独立地存在和运作,而是与其赖以生存和竞争的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学竞争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时间的推演而不断地变化。如果我们将视线移至国外高等教育宏观管理较成功的国家,就不难发现,之所以他们高等教育的效果较显著,能赢得教育消费者和纳税人的广泛欢迎,恐怕除了管理措施得力之外,与其宏观管理制度背后具有明晰的教育产权和教育价值取向不无关系,而有序的大学竞争环境是建立在科学的高等教育宏观调控体系基础之上的。
高等教育是一个开放的体系,大学作为引领社会发展的灯塔,不仅直接影响国家的竞争力,而且也消耗着大量的公共资源,如何监控高等教育经费使用是否得当,是否“物有所值”,提高投资效益,对纳税人和教育消费者负责等问题现实地摆在大学竞争者的面前。虽然,大多数现实中的大学可以逻辑地归入固有的传统权利中,但是,由于教育消费者和纳税人对高等教育质量的意识较以往任何时候都高。因而,在理论和实践上,均给宏观管理制度创新和营造良好的大学竞争环境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虽然“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原则提供了当事人依据自己的教育理念,管理大学的义务和权力,但其自由度是有限的,即仍然必须在“保证质量”和“合目的与合规律”等原则,以及符合大学竞争的伦理和道德下展开。
理论和实践是互动的,认真总结我国大学竞争的实践,借鉴国外的成功经验,研究其他学科的竞争理论,势必会为我国大学竞争理论和实践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成为其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而适合我国的大学竞争理论只有建立在探讨中国大学竞争问题基础之上才有望真正出现,大学竞争论不仅在这个大背景下可以获的特别的意义,而且从中可以勾勒出大学竞争演变和发展的基本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