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员,一手毛笔字写得还
茅屋门口,是一片小小的场院,场院边上生长着茂密的青草。夏日里雨多,有时一连下几天雨,场院边的杂草来不及清理,能一直生长到靠近屋门口的地方。有时晚上洗了澡,我们躺在茅屋里铺了竹席的泥土地上,透过遮挡蚊蝇的用芦苇编成的帘子,那场院边青青的草色会透过门帘,映入到茅屋里来,使那门帘也变得青郁郁的。这时候,我们就会触景生情,一齐朗诵起来: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朗诵完毕之后,又会有些失落。人家刘禹锡居住在陋室之中,不仅仅可以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而且还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还可以调素琴,阅金经。而我们则要黎明即起,捡麦穗,挖猪草,打水扫地做家务,放学归来,还要捞鱼摸虾,聊补无米之炊。更谈不上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了。
我们一家在茅屋之中一直居住到了我们长大成人,直到我离开家乡到军营戍边,我家居住的仍是那两间茅屋。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这茅屋才最终被拆除,代之以四间砖墙灰瓦的瓦舍。从茅屋中学会的《陋室铭》也伴随着我的成长历程,从边疆吟诵到了海岛,从北国吟诵到了南天,从农村吟诵到了城市,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如今有时在梦境里,还会常常在那自幼居住的茅屋里吟诵《陋室铭》。尽管那茅屋早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