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维新:1936年出生于河北省武强县,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财政与贸易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
刘维新:我认为一些城市不切实的“国际化”,是一种新的“浮夸风”。城市发展,要“国际化”,首先应“国内化”。国内化就是要建立城市与城市,城市与周边广泛地区之间合作与依赖的关系,推动城市群的形成,使城市对国内其他地区开放。这样,每个城市在实现“国际化”之前,首先应该为周边城市有所贡献,并与周边地区和谐发展。
目前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70%,国家税收的80%,第三产业增加值的58%,高等教育和科研力量的90%以上,都集中在城市,可见城市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改革开放以来,城市数量有了大幅度的增长,城市环境也得到极大的改善,但城市发展过程中还存在着诸多问题,这是不能忽视的。一些城市脱离国情,脱离周边区域环境,只顾追求自身城市的发展,造成城市与区域发展的不协调。具体说来,一是城市与乡村的落差加大,出现“繁华的城市”和“落后的乡村”现象;二是城镇体系不完善,特大城市的过度发展带来城市的臃肿和效益下降,中小城市发展还缓慢,未形成较合理的城镇网络体系,区域经济基础薄弱,为区域城市群的形成带来困境。比如在繁华的京津唐周边地区,有个涉及24个县,226万人口的贫困带,这个贫困带是城市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不协调的突出表现。
记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刘维新:中国城市化拉动力量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方面是城市间的竞争加剧,政府投入力度加大。在城市发展中,有些领导不加思索地借用国外已受到批评的过时的“现代主义”城市发展模式,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外资,才能引来新的发展机会,造成城市“摊大饼”式地无限发展。另一方面是市场拉动,尤其是房地产开发的利益驱动,房地产的快速发展推动了城市无限扩张。目前,房地产开发由于大城市的利润高,国内外的不少资金都涌向大城市房地产开发,拉动了房地产价格的快速升迁,并导致住房结构性的不合理继续发展。同时,大城市自我扩张发展,臃肿难以消除,交通拥挤、环境污染、用水用地紧张等“城市病”更加突出,其开发成本和交易、居住成本都比较高,比如合理的工作与居住之间路程是半小时之内,而北京要达到1.5-2小时,大量的时间花费在行上,哪里还有效率?由此可见,特大城市不能无限扩张,超过一定的“度”,其社会效益,环境效益和经济效益就会下降,反倒阻碍了“国际化”的进程。
记者:那你认为,大城市怎样才能处理好“国内化”问题,以改善经济和生活环境,而实现国际化?
刘维新:一个经济区域的形成,需要具备中心城市、经济腹地和联系紧密的交通通讯网络三个基本条件。一般来说,区域经济的快速发展尤其需要中心城市的带动、辐射与扩散作用。而大城市不必盲目“国际化”,可先在“国内化”中找准自己的位置,充分发挥自己对周边地区的带动辐射作用,使自己周边形成一个良性的城镇体系和经济发展体系,更提高城市的综合竞争力。比如当区域中心城市过于臃肿时候,其功能和人口可以向中等城市和小城市转移。大城市功能的分散,有利于缓解城市中水资源、电力、煤炭、石油等资源压力;在中小城市推行工业向工业区集中、人口向城镇集中、居住向社区集中,也有利于集约利用资源,特别是宝贵的土地资源。
因此,建设城市,包括房地产开发,都必须运用科学发展观,对区域间作出整体性发展规划,运用金融和土地政策,适当引导产业与房地产开发逐步向周边中小城市转移,并与周边城市经济社会协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