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说《铁皮鼓》于1999年折冠诺贝尔文学奖的德国著名作家君特・格拉斯说,“二战”期间他曾经是纳粹党卫军的成员。这位78岁的老人否认是自愿参加党卫军,他说自己没开过一枪,更没有犯下罪行。他说,他为自己的这段格拉斯的坦白让德国平静的夏休变得火热。许多作家、文学评论家和政治家对格拉斯此举争论不休。格拉斯一直以导师的角色要求德国人反思历史。他的小说、散文和众多演讲给了德国人面对历史的勇气,但他自己却经过60年的痛苦思索才说出这段痛苦的历史,这让许多德国人对这位被誉为“时代良心”的著名反战人士感到失望、愤怒和不理解。
许多人揣摩格拉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这段历史。认为当他1999年站在诺贝尔领奖台上并发表激情洋溢的讲话时,他一定会想到,如果台下嘉宾知道他曾经是党卫军成员,他无论如何不会有今天。德国文艺批评家卡拉赛克认为,就文学造诣而言,德国当代作家获诺贝尔文学奖非格拉斯莫属,但格拉斯在某种意义上是把诺贝尔奖骗到手的,因为他有意隐瞒自己的历史污点。他明白,如果承认这段历史,就等于放弃诺贝尔文学奖。
或许格拉斯选择这个时机披露内心是为了给他即将出版的自传《剥洋葱的时候》造势。他说,他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写进了即将于9月1日出版的自传中。德国犹太人团体领导人克诺布劳赫女士说,格拉斯选择这个时机自我曝料,显然是为自己的新书炒作。她说,格拉斯一直以严肃和道德代言人面目出现,隐瞒自己党卫军的历史却如此之久,这种行为令人感到他从前的说教多么荒谬可笑。
执政的德国基民盟负责文化事务的政治家波尔森呼吁格拉斯归还诺贝尔文学奖。因为他一直鞭策政治家要有高尚道德,现在他也应以这个标准对照自己,退还所有不应该得到的荣誉。
研究纳粹的历史学家费斯特说,他不能理解格拉斯能忍受长达60年的良心折磨。格拉斯辩解自己是偶然才进入党卫军的说法根本不可信。他认为格拉斯迟到的忏悔使他丧失了良好的道德形象。
面对公众形象人物受到如此抨击,也有不少人肯定格拉斯对德国社会的贡献。他们认为,没有格拉斯这样的良心作家的不断呼唤,很难想象德国社会能如此彻底地清算纳粹历史。格拉斯迟到的忏悔虽然令人遗憾,但总比一直隐瞒下去好,这段瑕疵不能遮掩住他的道德形象。联邦议院副议长蒂尔泽警告,有些人反应过于强烈,好像他们早就盼望这个时刻到来,以毁掉格拉斯的公众形象,他呼吁人们善待格拉斯。
德国社会的强烈反应让格拉斯感到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他劝那些要把他说成是“坏人”的评论家仔细地阅读他即将出版的自传,相信他们会找到答案。他说:“这段经历给我以沉重的压力。这些年来对这件事的沉默使我写出了自传,我最终决定把这段经历说出来。”谈到从《铁皮鼓》到自传的漫长心路,他表示希望从另一个视角去追溯二战时德国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他说:“我想再次弄清楚当年所发生的一切。我这么多年的沉默也是为了有一天能将它写下来。”(本报柏林8月16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