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于民族性与世界性。作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的文学,其生命力存在于民族性与世界性的关系之中。这种关系包含着三层含义:首先,每个民族的存在都是其文化传统的存在,每个民族都有其文化身份认同的需要。那么,文学的民族性也是民族主体性的建构和体现,是对本土、本民族的历史文化发展的认同,民族性体现着一个民族的文化精神和诗性智慧。其次,文学也具有世界性。世界性体现了文学的交流与对话倾向。这一是指文学体现了人类普遍的人性、共同的需求、共通的美感以及文学自身规律的通约性,这种超民族性是文学交往或对话得以实现的基本前提;二是指文学要在本民族的基础上,创造具有个性的民族艺术,有个性才有原创性,有原创性才能走出自己的民族天地,与其他民族进行交往,从而丰富整个世界的文化。也就是说,有原创性才有活力,有原创性才有世界性,而任何文学总是在民族性与世界性的相互作用中发展起来的,无所谓绝对的纯民族性的文学。其三,由于文学是一个民族的主体精神的存在,那么,文学的交往性和对话性实质上是共在的民族主体性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沟通、相互理解,是相互之间“灵魂”的对话,这是人类基本的存在方式。因此,文学的民族性与世界性的关系是一种特殊性与普遍性、个性与整体性的关系,世界各民族文学之间既相互联系、相互摄取,又保持着一定的差异性。它们是一种差异性的统一,而不是一种对立性的统一。正如马克思所说,“民族的片面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世界各民族文学之间的关系既如此,各民族文学的批评理论亦应如此。
二、关于本土化与全球化。全球化社会的加速发展,促进了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互动与交往,它既给我们带来动力,有利于激活本土民族文化的创造力,也给我们带来压力;它既有趋同倾向,也保留民族性特征。正如皮埃尔・博比所说:“全球化既包括经济、金融方面的内容,也包括社会、文化方面的内容。每个国家都有自己长期形成的特点和结构。一方面,全球化有一种趋同的性质,另一方面,全球化过程中又有区域化和企业迁移的因素。实际上,越是走向全球化,越凸现出寻求地方历史的地域特性。”因为文化和文学与科技有所不同,她总是不能完全抛开自己立足其间的历史和传统,相反,它常常回溯存在的本源去发现新的意义。尤其是少数族裔进入主流文化时,总是把对本土文化资源(如民间传说和神话)的创造性运用作为其文化认同的基本策略之一。这就是说,全球性、地方性、民族性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三、关于传统性与现代性。这里的“传统性”主要指文化中能体现该民族独特性的、与其过去血脉相连的方面。“现代性”主要指与当下现实相联系的那些文化品格和文化结构形态,它被赋予一种“时代”意识,属于“现代化”进程的种种因素。它与“现代性和后现代性”语境中的“现代性”的内涵既有相似又有区别,它侧重相对“过去”而言的“现代”之意。传统文论的现代转型标志着全球化体系中中华民族知识传统的延伸,具有确立民族文化身份代码的重要意义。但我们不能为了保持民族文化身份,而将传统文论本质化、凝固化,形成一个等级秩序中的稳定高位,而应建构一种基于文化差异的多重自我和复合的文化身份,以便在全球化进程中获得中华性的文化空间,在与异质话语的平等对话中发展自己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