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这样的问题,罗衡林著《通向死亡之路――纳粹统治时期德意志犹太人的生存状况》自觉调转了视线,力图从受迫害者角度出发,对纳粹统治时期德意志犹太人的社会生活史进行全面、系统、深入的考察。作者依据大量外文资料,运用跨学科研究方法,按照时间和逻辑顺序,令人信服地对德意志犹太人群体进行了集团分析和职业考察,具体细致地描述了德意志犹太人的经济和文化生活。
作者指出,德意志犹太人的社会进步是与德国现代化共命运的。一方面,德意志犹太人在德国现代化进程中发挥了积极的促进作用,他们的工商业经营、科学研究和文学艺术创造为德国的经济和文化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另一方面,德意志犹太人也从德国的现代化中获得了巨大利益。他们虽然没有像西欧犹太人那样通过立法一次性和一体化地融入德国市民社会,但也逐步地获得了解放,最终在魏玛共和国时期获得了与德意志本地人完全平等的地位。然而,现代性对传统秩序和安全的破坏使大多数德国人难以适应。德意志犹太人的迅速发达和提升更使他们心怀不满和妒忌。多少个世纪以来属于贱民等级的犹太人,现在却靠知识、技能或金钱成为了有影响、有声望的人。这种成功不仅标志着一场社会剧变,而且还意味着固有的传统遭到了严重侵蚀。因此,那些在现代化过程中感受到失衡、威胁和被替代的德国人很容易将自己所经历的震荡看成是犹太人带来的,将自己的失落看成是犹太人的罪恶。“富有而又可鄙的犹太人”于是便成为那些对现代性怀有敌意,特别是对资本主义形式的现代性怀有敌意的人仇恨的对象,成了反现代主义者攻击的首要目标,而种族主义在这里充当了反现代主义斗争的重要武器。犹太人被卷入到冲突中,他们的毁灭实际上就是反现代主义的纳粹分子对德意志现代化成就的毁灭。这一解说很有道理,也是很发人深省的。
压题图片为柏林Westhafen(西港)火车站。二战期间,大约有40万犹太人由此遣送到集中营。选自《我的诺曼底》(唐师曾著)。
《通向死亡之路――纳粹统治时期德意志犹太人的生存状况》罗衡林著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