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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之苑》带来的思索

2006-10-10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刘希全 我有话说

在韩国济州岛上,成范永凭借双手和坚韧顽强的毅力,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把三万多平方米的不毛之地变成了一片锦绣园林。他的“盆栽艺术苑”已经誉满全球,

被称为“世界上最大最美的盆栽苑”。苑内数百种温带和亚热带乔灌树木和2000多个艺术盆栽,各展风姿,美不胜收,而他为一棵棵盆栽所写的“说明词”以及总结出的“盆栽十德”、“盆栽十得”等,更是深深触动了人们的心弦,他的“盆栽艺术苑”也因此被赞誉为“思索之苑”。如今,他的著作《思索之苑》(中文版)已由人民出版社出版。人们从中可以真切感受到树木和大自然的新奇与美丽,更会被他质朴而又充沛的感情以及对树木、对生活、对人生独特的深切感悟深深感染,会受到更多的启迪,引发更多的思索。

从“盆栽与人”、“与石相依为命的榆树”、“让人心平气和的树木”、“小小盆栽的力量”、“自然与人、盆栽”、“我的宇宙,我的绿色庭院”这样的篇章题目,我们可以充分感受到这部著作与一般介绍盆栽书籍的不同。诚如范敬宜先生对《思索之苑》的评价:“盆栽的哲学,哲学的盆栽”,“一位盆栽艺术家的深沉思索!”

对于自己建设“盆栽艺术苑”所经历的种种艰难困苦,作者在书中着墨并不多,对于如何变卖家业从首都来到济州岛创办农场、盆栽苑,对于五次被石块压伤住院、出去打工挣钱维持园林建设等等,他淡淡几笔带过。他着墨最多的,是与他相依为命的树木:“细细品味,每株树木都有自己的人(树)生,以不同的方式,向人们提示出不同的自然规律,最终让人们发现不同的自我。望着树木,我心里常常这样想:哦,原来是这样。是的,确实是这样。我已经把自己的身心全部交给了树木,有时我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像一部求道记。”

在第一章“激发梦想的树木”中,他这样写道:“与树为伴一晃已过三十六载,一头浓密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稀松的白发。多年来,我每天与树木为伴,就像爱护我的孩子一样爱护着它们。每天与它们交谈,在树木中学习,感受树木的情感。从树木的身上得到的往往比我投入的更多。其中,最让我欣慰的是在树木中发现了‘人’。在培育盆栽的过程中,我深深感到盆栽就像人类的导师,它们的身上充满了哲理性。”

对于盆栽,许多人有这样或那样的偏见和误解,大多认为是摧残树木。成范永在书中写道:“如果我们对盆栽花木做的工作纯粹是摧残,那么它们的结果必然是死亡。但是,它们并没有死亡,而且在有限的生活空间里生活下去,生活得很好。我做的事情并不是摧残,而是矫正,这些含有野性的花木,经过我的设计、培养、调教,最终成为可以引起人们美感的艺术品,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许多人还认为盆栽只宜于置于室内,但成范永用一个个具体盆栽事例,说明了盆栽置于室外长得更健康更美丽。他认为,健康的人才会美丽,树木也只有在健康时才会呈现出它的美丽,盆栽就是让树木比在地里时更加健康和美丽。

成范永长年与树木生活在一起,可以说是与树木身心交融,他对于树木之美有着更深的体会和热爱。他只是一介农夫,不会用华丽的词藻,他自然、朴素、不加修饰地这样写道:“小西木的嫩叶不仅颜色浓绿,而且叶子就像用刻刀刻过一样,纹理十分清晰。齐墩的叶梢就像被人用手拉了一下,尖尖的。牛鼻木的叶子上有许多小皱褶,叶缘上像镶嵌着一道黑边。山茶树的嫩叶,仿佛被红色的新枝熏染,红光闪闪。春天,树木开花的时间是短暂的,可是树木和我等待这一刻的心却是长久的。”这样的文字,书中比比皆是,充满了对树木的感情。

成范永希望有更多的人学会盆栽,学会欣赏盆栽、树木和大自然,所以,对于许多树木的生长特点,以及自己总结或独创的一些护理方法,他在书中都毫不保留地一一道出。在他看来,人经常观察树木的生长,养护树木,久而久之,即使没有人教,也自然会悟出做人的道理。

为了能让游客和他一起分享自己在栽培树木过程中的所思所感,他用朝、中、英、日文为每一颗盆栽都写了“说明词”,并一一讲解给游客们听。这样的讲解,会因季节的不同和客人的不同而不同。对朱木,解说的主题是“人生的秘密”,首先对游客讲解朱木长寿的原因,然后讲解护理的常识,从“如果不及时翻盆换土,树木的根部就会腐烂”这一点引申出:“我们每个人,每个家庭,每个国家,也像管理盆栽一样,每隔一定的时间就要更新观念,否则就会失去生命力。”有时还做进一步的解说:“人活在世上,有时需要静下心来,把心掏空。可是,过了几年之后,就会像需要翻盆换土的盆钵一样,里面还会被填得满满的,因为你还活着,因为人生还没有结束。”

就这样,人们在感受树木本身之美时,还感受到树木所传达出的哲理之美、思想之美,客观,具体,形象,意味深长。这样的讲解,产生了巨大的反响,近年来,有不少游客为听“解说”专程而来。

值得指出的是,成范永多年来对中国一直怀有深厚的感情。江泽民、胡锦涛等中国领导人参观盆栽艺术苑时,对他半个世纪来创造的奇迹给予了高度评价。近年来,他多次应邀到北京、扬州等地讲学。对于我国一些地方落后的绿化观念,对于我国绿化设计和园艺水平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他心急如焚,建议我国有关部门就园林艺术发展进行专门研究,以尽快恢复中国在园林艺术方面曾经有过的水平和在世界上的地位。这方面的内容,书中也多有涉及,话语真诚恳切,应该引起我们的警醒和深思。

《思索之苑》[韩]成范永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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