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瑞良先生早期的赋有《狼山赋
袁瑞良的意义何在?不在于其题材的独特,写黄山黄河者不可胜数,袁瑞良的意义在于,适逢盛世而以赋的形式来表现时代的气象,纵观古今,以十赋之规模写黄河者,惟有袁瑞良也。
山水涵道,山水载道,借山水以澡雪精神,借山水以承载哲思玄悟,袁瑞良入乎其中而得其生气,出乎其表而有其高致,其心灵宇宙以黄山黄河的闳阔恣肆的形态而呈现。《十赋黄山》中,松之自在,云之自由,峰之自拔,石之自性,物无不是我,我无不是物,物我两谐,峥嵘轩昂,潇洒倜傥,其山水皆作家心灵超越意义上的重塑也。尤其是其《十问黄河》,显示出一种不可遏制的人性巨力,我们择其一节来品味:
呜乎,吾魂!能曲能伸。曲曲伸伸曲曲。遇山川之阻,需曲则曲。得地势之利,当伸则伸。山阻,以曲以对。地阔,以伸以迎。千山叠嶂,则百曲回肠。沃野平川,则浩荡乾坤。曲地绝路,不惧山穷水尽。伸有坦途,不厌柳暗花明。吾曲吾迂,雄关险隘,为之躬身俯首。
虽然《十问黄河》里多“问”的直接呼告,而此段则是形象的描写,这是黄河九曲的形态描写,是其浩荡万里的气势描写,更是其狂放不羁的性格描写。
袁瑞良喜用联章体,扩大了赋的含量,把复杂的、深刻的、丰富的情感和主旨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如《十赋黄山》,首赋总写,写出了黄山之名、之魂、之势、之形、之文、之景。篇末概曰:“一赋难述兮,分而赋之。”然后分写峰、石、松、云、雾、春、夏、秋、冬,各赋之间绝不重复,然却互为照应,彼此映衬,首尾相衔,缜密严整。《十问黄河》则从黄河源、黄河流、黄河史、黄河功等十个方面分门别类地叙写,思路开张,内容广泛,构思摆布可谓匠心独运。
《十赋黄山》与《十问黄河》等赋,遍写风云精神,深掘山水精髓,气象万千,风情万种,真可谓鬼斧神工,巧夺造化,既充盈着楚辞激越飞扬的神韵,又流露出汉赋辞藻富丽的风度,而且还蕴含了唐宋文风古朴雄浑的气势。袁瑞良赋状物写景,不是“寓目辄书”式地摩写,而主要是凭靠想象恣意挥霍。而其想象又特别地发达,如飘逸之岫云,气象万千,又如行空之天马,倏忽来往,真可谓“气傲雪烟,势凌风雨”。
赋最讲究字句的整齐和声调的和谐,语言讲究对偶,注重声律,辞藻华丽,富有文采,讲求金声玉振的和谐美。袁瑞良的赋,采用已经为当下中国人所陌生了的形式,在语言语义的具体运用上属于“文赋”一类,文字上亦古亦今,半文半白,行文主体是骈俪双行,并且插入“兮”字,句式参差,长短不齐,散骈兼之,押韵也比较自由,产生了声韵和谐、琅琅上口的韵律美,既有整齐之工丽,又有参差之错落。在措辞遣句上,作者力求畅朗,虽然也不无使事用典,显示出十足的文化深味,也表现出作家古典文学的底蕴。我们可以任意选取袁瑞良作品中的文字,看到它们虽不一定十分工整,然而于不整齐中见整齐,而于整齐中见自由。文章八面写来,如行云流水,清新流畅而活泼和谐,磅礴大气也自然地充沛其间,这种语言形式极大地增强了赋的表现力。其实,在语义上、语音和字形上,仍然葆有汉民族的性灵之魂,即便是其中对偶式的行文,也符合中国人的审美特性,深契民族的审美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