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瓦尔特” |
老年的日沃伊诺维奇 |
电影界的奇人
身体刚刚好转,巴塔那诙谐与幽默的风格再次显露出来。在本报记者前去医院探望时,尽管身体十分虚弱,但他仍微笑着说,“我现在就像在战地医院一样,这一切使我回想起‘瓦尔特’和其他电影,我还会出现在摄影镜头前,我还会去杀德国鬼子。”
现年73岁的巴塔无疑是原南斯拉夫电影界的奇人。1933年6月他生于塞尔维亚中部舒马迪亚的一个小村,父亲是小职员,母亲从事家务,家境并不富裕,但良好的家教使他从小秉承了舒马迪亚人办事认真、倔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这对他以后的演艺生涯有很大帮助。
二战开始,巴塔全家搬到了贝尔格莱德,他开始喜欢上了西部牛仔片及其他电影。战争结束后的一天,巴塔和一帮孩子一起在街头巷尾玩,他透过一家电影院的窗户偶然发现,舞台上人们正在进行着各种演练与彩排,从此巴塔开始为演艺着迷,用他自己的话说,“完全是通过窗户开始进入演艺事业的”。由于他对舞台的留恋,父亲决定送他去戏剧学校学习表演,以后又报考戏剧学院。然而大学之梦并非这般如愿,巴塔直到1954年第三次报考时才被录取,但录取后他的学习越来越好,最终以10分的最高分毕业。
毕业后,巴塔在贝尔格莱德话剧院工作。1955年,22岁的他在故事片《库姆巴拉山上的歌声》中出演一个角色,崭露头角。1959年在《没有时刻表的列车》一片中,巴塔出演主角获得巨大成功,迅速走红。他最多时一年曾拍摄14部电影,迄今已经塑造了300多个角色,这在各国电影界中也十分少有。因此当地电影界称他为“人民英雄”、“塞尔维亚电影的活历史”。为表彰他半个世纪以来为塞尔维亚电影事业所作的贡献,2005年塞尔维亚尼什电影节,特授其“康斯坦丁大帝”荣誉奖。
“只要观众满意,就值”
巴塔之所以受到人们喜爱,不仅在于其纯青的演技,更因为他对演艺事业的执著和热爱。他曾说,“只要剧情需要,为了观众什么我都可以去做”。表演中他从不怜惜自己,几乎每年都要在冰水中游泳,一次从直升机上跳下,伤了脖子,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他深有体会地说,“其实过泥滩、在冰水里游,都不算什么。最难的是从未经受过任何特殊训练的我们,有时必须完成那些危险的特技动作。”1974年在拍摄《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一片中,尽管戴有防护手套,但当他顺着钢缆自高大的清真寺下滑时,双手的掌心都被磨得鲜血淋淋。“只要观众满意,就值”。在这种工作状态下,他比别人付出的更多,一年拍7、8部电影对他来说是常事,最多的是1983年拍了14部电影。
巴塔说,在他参加拍摄的320多部影视作品中,仅有35部是反法西斯战争题材,尽管人们记忆最深的是其“硬汉形象”,喜欢称他为“游击队演员”,著名的“瓦尔特”。每当听到这些,他总会说,“其实我更多出演的是喜剧,但不论是演游击队员还是演喜剧,我都高兴,只要能够演戏,任何角色都会有办法演好。最痛苦的是没有电影演,因此我从未挑过角色,提供给我的任何角色我都会去尝试。”
“瓦尔特”的中国情结
1974年,《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一片在中国上映。该片以其惊险的故事情节、大胆的打斗技术,迅速在中国引起巨大反响,掀起了持续多年的“瓦尔特热”。次年,巴塔主演的另一部战争片《桥》又在中国获得巨大成功,从此巴塔以及他的“瓦尔特”形象,深深地留在了中国影迷的心中。
1979年,巴塔应邀参加在上海举办的一个电影节,当车子经过南京路时,街道两旁挤满了欢迎的人群,车队根本无法行进,巴塔的妻子惊呆了。工作人员再三嘱咐他们不要摇下车窗,更不要下车,但巴塔却推开车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霎时整条街道如黎明般安静,几秒钟之后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欢呼声,所有在场人士都有节奏地高喊:“瓦尔特,瓦尔特!”每当回忆起这一时刻,巴塔总是兴奋地讲,“我要到他们中间去,因为我知道他们是热爱我的人,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每当谈起中国,他总会十分高兴,“我一共去过中国5次,几乎走遍了所有的城市,中国就是我的第二故乡。”
近年来,当地一些记者经常问他,“瓦尔特是否依然活在中国?”他说,“一次,我和儿子一同行走在上海,但电视镜头和记者总是围着我儿子转,我心里想‘这也没什么,我有一个漂亮的儿子,自然也是我的骄傲。’直到最后,一个朋友才告诉我,实际上记者们以为我儿子才是“瓦尔特”,他们认为瓦尔特不仅不会牺牲,而且也不会变老,真正的英雄是不会被中国人民忘记的,他们也是不会消失的。”
在谈到中国今天发生的变化时,巴塔感慨地说,“中国的电影事业已经大大进步了。与中国相比,我们目前落后了。35年前他们还都穿着一样的服装,但现在一切都变样了。即使这样,每当你谈到南斯拉夫时,他们都会高兴地唱起我们一些游击队电影中的歌曲。”
从议员回归电影舞台
1990年原南联盟实行多党制后,巴塔第一批参加了米洛舍维奇创建的塞尔维亚社会党。直到2003年,10多年时间里他一直担当塞尔维亚议员的职务,之后又当选为塞社会党副主席,2002年还曾作为该党提名的候选人,参加塞尔维亚的总统选举。对于巴塔的从政道路,有人表示支持,也有许多人提出非议,对于这些他都非常坦然,“银幕上我塑造过很多英雄形象,但我不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英雄是那些经历枪林弹雨、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战士,他们用鲜血和生命为人民争取了自由。从政也不能让我成为英雄,我想做的就是尽己所能帮助人民,因为我清楚,血腥战争之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必须要走向和解。”作为议员,他同时担任塞议会申诉与上访委员会主席,为了倾听人民的疾苦,他曾经与10多万各界居民进行交谈。
繁忙的政务并未影响巴塔的演艺生涯。1991年前南瓦解,由于此前原南各共和国电影公司基本独立,因此分家对电影业的冲击不是很大,只是接踵而来的国际制裁导致当地经济遭受重大打击。由于资金严重不足,电影规模大幅缩小,许多电影工作者不得不去从事资金需求量稍小的电视事业。然而只要有角色,巴塔仍然坚持使观众不忘记自己。他说,“90年代以后,议员一职占据了我相当的时间,但我仍把工作重心转回到电影拍摄,因为我从政的目的是服务人民,因此我不会听命于其他政客,我不认为这两个身份会发生冲突。”秉承这一宗旨,1991年至去年,巴塔共拍摄电影或电视剧40多部,即使是1999年北约轰炸期间,巴塔仍完成了3部电影的拍摄。当然,由于年岁已高,可供巴塔挑选的角色也越来越少。即便如此,他也决不轻言放弃,只要有角色,他还是那样的精神和兴奋,那样的专注与投入,尽管人们对此感到不解,但他却很平静,“这大概就是一个演员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