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格尔木西郊：
――一只鹰，飞得高了
仿佛天空要把它的腹部
穿透、勒紧，――它飞得更高了些
它的利爪、尖喙和眼睛
仿佛被天空的高度一下子敲碎
它飞得那么高,我想说的是：
两只收紧
又弹出的翅膀
我没有看到别的――
清晨
薄雾缭绕的清晨
又一次降临
像一场灰白的微雨――
一个人的身影
模糊不清,像是匿名的
但四周的静谧
――给了他持久的抚慰
鸟群飞过来了,飞向了远处
远处有多远啊,它们像是
没有飞过一样――
薄雾慢慢消散
光线增多
鸟群消失，为光线的
飞翔，腾出了位置――
余辉
夕阳西下，它的余辉向东漂游
它过于庞大，过于灿烂，过于直接
余辉里，那些街道、桥和屋顶
都投下了深重的影子――
行走的人们，站住不动的人们
也都投下了交错的影子
――余辉里，他们面容平和
口音和语气也变得温情、绵长
――仿佛洞悉了人间的秘密！
这一时刻，那些诗篇，那些歌谣
它们回旋的曲调
在哪里也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时光飞逝，它们也许
过于近，或者过于远
使我们视而不见――
暖流
如同以往，让我的默想保持
质朴、卑微、持久的底色
如同以往，让一首诗
在一个动词里安身、活命
一首诗，有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它是我们四周的人,有名有姓的人
甚至就是你、我，或他、她
都被卡在一个动词里
这个动词，被称为“流逝”――
让一个人的视线若有所思
让一个人低下头，再
低低地回忆――
让已经消逝的一切，慢慢
回到一个人的身上
哦，在浩大的星空下面
让一个人寥寂的心中
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