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12日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携雷挟电狂袭贵州省望谟县油迈乡。两个小时后,山洪暴发,流经油迈乡平卜村的平卜河浊浪滔天,瞬间淹没了大半个村庄。300余间房屋被毁,20人死亡。在这场洪灾中,油迈乡教育辅导站教师韦正雄为了抢救32名学生,无暇顾及自己的亲人,7名亲人被汹涌的洪水吞没。在亲情与道义的抉择中
半夜惊醒,家里已是汪洋一片,21名学生命悬一线
46岁的韦正雄是平卜村人,在油迈乡任教育辅导站教研员。他以前教过书,人们习惯称他韦老师。
平卜中心小学的学生家距离学校通常都有10来公里,学校宿舍少,因此岑保兴、黄成英、韦丽等34名学生都寄住在离学校只有300米的韦正雄家。
6月12日深夜12时许,雷雨交加,阵阵急促的拍门声把韦正雄一家人从床上惊起。一群男生和女生战战兢兢叫道:“发大水了……”
韦正雄拿过妻子的手电往楼梯口下一照,心里一个寒噤:一楼一片浑黄,水浪阵阵,离二楼不到两尺了。韦正雄数了一下学生,失声喊道:“才上来11个孩子!下面还有21个!快,快,赶快救人呐!”说完迅速跳下水去。
此刻,一楼学生住房全都被水淹了;韦正雄一边喊着学生的名字,一边摸黑游向左边的房间去救人。前进了3米多远,突然一声巨响,一股洪水破门而入,身不由己的韦正雄在急流中打了个旋,又被水冲到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转回原处。
韦正雄又一边往前游一边喊,不一会听到12岁的韦江带着哭声的回答。他刚把韦江从楼梯口抱上二楼,一阵浪涛“哗啦”一下猛扑上来,洪水猛然间把一楼全部淹没,比二楼地面还高出20厘米。
7名亲人与32名学生,孰大孰小,孰重孰轻?
水还在上涨,水下有20名学生。韦正雄两个弟弟的家就一墙之隔,他们的家是平房,一共7口人。隔壁屋子传来女儿韦庆呼喊两个叔娘的声音。
这时,浑身透湿的老母亲也逮着韦正雄的衣襟泪流不止:“正雄,老二老三在外面打工,他们的媳妇和几个儿女咋办!你得想个办法呀……”
“有什么法子,先救孩子们!他们两家7个人,我们家学生20个啊!”
此时,水淹上二楼已经30厘米。要找到通往一楼的楼梯口已经很困难了,更无法下水,韦正雄招呼母亲妻子女儿以及学生在房间里别乱动,他自己进到对面楼下的房间打开窗子,俯下身子大声呼喊楼下学生的名字。依次挨个呼喊遍,还是没有应声,韦正雄禁不住哭出声来。窗户下,巨浪拍壁,水声哗哗,洪水依旧肆虐着。
“韦,韦老师,快救救我们呀!”七八分钟后,几个学生的求救声冲出水面,从黑暗中飘进耳中,虽然极其细小微弱,但却强烈地震动着韦正雄的耳膜。又有学生应声了,比刚才的声音更清晰,而且似乎没有呛咳的迹象。韦正雄恍然大悟,虽然楼上地板淹没了近两尺高,洪水也把通向一楼的楼梯口淹没了,但由于他们家的墙壁经过水泥粉刷,四周被淹,可墙身和天花板并不渗水。又急又快的水势除了从门和窗户涌进家里外,其他没进水的地方就出现了上下有水,而中间却留有“真空”的情况。水面距天花板还有10厘米空间,学生脸贴着天花板呼吸。
20个孩子虽然都还活着,可是随时有生命危险。
面对惨死的7名亲人,韦正雄泪雨纷飞
13日凌晨1时许,洪水终于从二楼屋子消退。
韦正雄拿来一根3米多长的晾衣竿,立即跑到左边房间往窗户下喊,让孩子们四五个手牵着手一起出来,抓住竹竿,把她们拉上来。只有14岁的岑保兴因缺氧过度,在大水的冲击下脱开手,顷刻被打着旋的洪水不知带到什么地方。
19个瑟瑟发抖、嘴唇青紫的女生被救了上来。32名学生除一名女生死亡外,其余都转危为安。
精疲力竭的韦正雄急忙奔往仅一墙之隔的两个弟弟的家。晚了,两家7口人,除了韦正开的二女儿韦哈失踪外,全都身亡。目睹惨状,韦正雄双腿一软跪倒在泥水地上,仰头大哭。
妻子给在外打工的两个弟弟打电话没敢说出实情,只说家乡受灾,让他们速回。刚进家,两兄弟瞬时惊呆了,当场晕倒在地……很久一段时间,两兄弟都不理韦正雄,恨他太狠心太绝情,居然眼睁睁看着两个亲弟弟全家被洪水淹死而撒手不管。
半个月里,韦正雄一次次的向两个弟弟请求原谅。弟弟们终于说出一句话:“哥,别说了,我们都知道,当时你也是无可奈何,家里还有32个学生呀!”兄弟仨紧紧拥在一起,泪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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