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去过徽州旅游,然而,如同赵焰在《思想徽州》(东方出版社)开篇中的叹息:在现在的浮躁和虚荣中,见不到真正的徽州精神,也见不到真正的徽州,徽州在尘土飞扬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徽州是一个有着厚重历史的地方。《思想徽州》从古旧的老房子开始,但却像作者所说的那样――从“后门”进入徽州,直指徽州
比如,宏村的汪定贵、西递的胡贯三。两个人都是富商。汪定贵在宏村建造了“承志堂”,其设施之完备,令人瞠目结舌。作者从这位积累了巨大财富,又花钱捐了一个五品官的汪定贵身上看到的不是隐没于山水村落的淡泊,而是对功名财富的欲望与追逐。在徽州有很多的汪定贵,他们把无数的财富都用于木雕、石雕、砖雕上,用于别出心裁的暗藏与自恋上,用于诗词的排遣以及麻将大烟上。而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边,外国人用财富打造的却是威猛的战船。在徽州是看不到海的,徽州乃至我们的民族就这样与世界渐行渐远。西递的胡贯三,比汪定贵更富有,并与朝中宰相同为徽州人的曹?镛结为儿女亲家。有一年曹要来西递走亲戚,他为此在村口大兴土木,修建了壮观的“走马楼”和“迪吉堂”。作者伫立在已经颓败的“走马楼”与“迪吉堂”前,看到的不仅仅是财富的炫耀,还有官商勾结,以及那个时代,金钱在权力面前的自卑。
然而,徽州人到底是怎样的?徽州精神又是什么?徽州人朴素、简单、早熟而又自满自得,封闭狭隘。徽州人是理性务实的,有一种积极的入世精神,追求仕途,追求财富,为人精明,工于算计,人生的负重较多。还有便是深埋在进取心之下的与山水共融的愿望。在作者看来,徽州精神没有鹰的沉静,却有着青山绿水中蝴蝶的安详。
尽管徽州人从普遍意义上缺少“敢为天下先”的性格,但却暗藏着执拗而固执的性格,表面平和内心坚定地走自己的路,比如胡适。胡适的家乡在绩溪上庄,他内心深处最本质的东西,是与徽州息息相关的,譬如清明和理性,中庸而平和。可是,他却摒弃了狭隘与自闭,成为东西方文化的集大成者。作者缓缓而叙,除了胡适、朱熹、戴震、胡雪岩等人中之龙,还有像赛金花那样莫衷一是、正反不一的人物,乃至民间传说人物“烂肚宝”。笔下的景与物,总是和人分不开的,而人离不开文化内涵、思想观念,环环相扣,丝丝相连,让我们看到人心深处的一脉相承与变化。
这是一本很有灵性的读物,内文中的图片精美养眼,文字飘逸感性,思考与感受却很个人化,而我们则常常是从最个人化的思考与感受中得到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