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3月25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视察空军某部时，亲切接见空军某试飞团副团长李中华。（谭超摄） |
500米低空,飞机突然发生故障,倒扣着、摇摆着急速下降。高度只剩下200米,眼看就要机毁人亡。但奇迹发生了,倒扣的飞机电源被切断,停止摇摆并改正过来,最终转危为安,整个过程不到7秒钟。
这惊魂一幕,不是拍电影,也不是特技飞行表演,而是发生在2005年5月20日我国唯一的空中模拟试验机进行“纵向诱发振荡”体验飞行中。完成这惊魂一幕的,就是空军某试飞团副团长李中华。
2006年3月25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视察空军某部时,亲切接见了李中华,称赞他“你的事迹很突出,也很感人。你不愧是思想、技术双过硬的新型高素质试飞员,不愧是我军飞行员的优秀代表。特别是你牢记使命、为国奉献的政治觉悟,爱岗敬业、刻苦钻研的进取精神,临危不惧、勇攀高峰的英雄气概,值得全军学习。希望你牢记党和人民的重托,不断提高政治素质和军事素质,为祖国为人民为军队再立新功!”
在一项极限数据试飞中,国外试飞员提出,不装防尾旋伞就飞不了,李中华急了――
试飞是一个常飞常新的事业。
为了学习世界先进的试飞理论和技术,从1993年起,李中华3次赴俄罗斯国家试飞员学校学习。在那里,他克服了语言障碍,顺利完成现代试飞理论的学习和现代战机米格-29、苏-27等的试飞技术培训,获国际试飞员等级证书,成为我国首批3名国际试飞员之一,首批3名“三角翼飞机失速尾旋”教员之一。
永争第一,是优秀试飞员的本色。一次试飞技术培训结束后,李中华主动向俄方提出,要飞世界上只有少数飞行员能够完成的“眼镜蛇机动”飞行动作。
俄方问其由。李中华答道:“我想证明,外国试飞员能够达到的境界,中国空军试飞员同样能够达到。”
当李中华驾苏-27在俄罗斯人飞出的最低高度上,完美地完成“眼镜蛇机动”之后,俄罗斯著名试飞员考切尔拍着他的肩膀说:“李,祝贺你。完成‘眼镜蛇’动作,是飞行员至高无上的荣誉!”
“失速尾旋”、“眼镜蛇机动”等高难度飞行动作的掌握,使李中华的飞行技术和心理素质得到极大的锤炼和提升。
那年,我国自行研制的歼-10战机进入定型前的极限试飞阶段。
飞行极限是飞机基本性能的临界点,一旦突破这个临界点,飞机就可能产生不堪设想的后果。只有飞出极限性能,才能为部队保障飞行安全提供科学依据。
在极限数据试飞中,“大迎角”和“低空大表速”科目是风险性最大的。
当飞机以小速度飞行时,为验证该型飞机的最大迎角及迎角限制器功能,飞机随时可能进入不安全状态或进入失速尾旋。
一开始,有关方面想请某西方国家经验丰富的试飞员来完成,但人家要求装防尾旋伞,说不装防尾旋伞,就飞不了这个科目。
时间非常紧迫,而当时我国还没开始研制防尾旋伞,怎么办?李中华急了,大喊一声：“让我来!”
在这一挑战极限的试飞中,李中华以大大低于设计最小速度,突破极限迎角,完成了大迎角科目试飞。
战机在高空大速度飞行没有什么稀奇,但在低空大速度飞行就不一样了,高度越低,大气越稠密,速压就越大。“低空大表速”试飞是对飞机结构强度的可靠性和颤振特性最有力的检验,也是定型试飞中最难啃的“骨头”。在世界航空史上,进行新机“低空大表速”试飞时,曾发生过飞机空中解体的惨剧。
千斤重担,又一次压过来。李中华再一次挺身而出。
在试飞中,李中华在第一次试飞时速的基础上,第二次增加时速50公里、第三次增加时速30公里、第四次增加时速10公里,一点一点地摸索着接近战机的最大低空时速,每飞一次都是对极限的突破。就这样,李中华靠着英勇无畏的精神和精湛的试飞技术,把战机的低空极限速度飞了出来。有了这个低空极限速度,战机的作战意义才得以充分体现出来。
每次试飞前,李中华都要认真做一张飞行卡片――
试飞团驻地的“肉夹馍”是有名的小吃,但10多年来,李中华从没尝过一口。他说,试飞员的身体并不属于自己,一切不利于试飞员身体健康的饮食和嗜好都必须放弃。
试飞员职业是一个高风险职业,但高风险并不等于高事故。李中华强调,态度决定一切。
李中华每天坚持锻炼身体,以保持良好的飞行状态。李中华的短跑、中长跑都达到了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标准,百米跑出过11.7秒的成绩。
试飞前做飞行卡片,是李中华从俄罗斯飞行学校学到的科学、有效方法,它不仅可以减少飞行中的错、忘、漏,提高试飞效益,而且是试飞员进行自我约束的一个很好的手段和方法,可在很大程度上防止人为事故的发生。在试飞中,遇到不可抗拒的情况毕竟是少数,许多重大事故的发生往往是准备不充分造成的。因此,每次试飞前,李中华都要认真做一张飞行卡片,把要飞的科目、要做的动作、要达到的要求等一一记在卡片上,从1993年至今,李中华所做的飞行卡片累积已达1100多张,成为试飞团的宝贵财富。
作为试飞团的领导,李中华十分重视对试飞工作的科学管理和理论总结。
1998年5月,李中华任试飞团大队长时,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试飞的标准和依据。
该大队承担试飞任务的机种比较复杂,李中华把所有机种的飞行参数、战技指标、性能等都做成图表,方便每个试飞员熟悉、了解所试飞机种的特性。李中华还把自己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一张试飞曲线图翻译成中文,制作成挂图。通过这个挂图,每个试飞员都能看懂、读懂试飞曲线,可随时对照检查以加深对飞行动作的理解。
在文章开头描写的“5・20事件”中,李中华在一瞬间能够成功处置险情,转危为安,除了反应快、技术高,对飞机操作系统的熟悉和了解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试飞中,李中华感到,有些经验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注意进行理论总结,对提高试飞员理解问题的能力,提升试飞技术意义重大。根据在俄罗斯学习的成果,结合自己多年的试飞感受,李中华带领战友编写了《科研试飞大纲》,从实践看,这个大纲对试飞员更好地完成试飞科目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李中华还先后撰写了《歼七飞机小速度特技动作》、《歼七飞机失速尾旋特性》、《过失速机动及其应用》、《苏-27飞机的眼镜蛇机动》、《歼X飞机大迎角特性》、《颤振与歼X飞机颤振试飞》、《飞行员诱发振荡与飞行安全》等文章,有的在《飞行力学》、《航空杂志》、《飞行试验》、《航空知识》等刊物上发表,并在2000年飞行力学年会上获奖。
试飞伴随着科学探索。在试飞中,李中华不仅能够发现问题,而且能够运用自己掌握的科学理论提出解决问题的思路。
一次,李中华试飞某新型战机,在我国航空史上首次采用自行研制的电子传动系统着陆。当下降距地面只有1米的高度时,战机飞行姿态没有按操纵意图修正,反而在跑道上空颠簸起来。着陆后,结合自己对飞行理论与实践的理解和总结,李中华认为,发生问题的根本原因,是飞机纵向控制系统操纵过于敏感,建议将纵向操纵敏感度减小1/3。他用飞行数据作为证据,与设计人员进行了整整两天的讨论和地面模拟试验。在大量数据分析和事实面前,设计部门最终采纳了李中华的意见,战机震荡问题得以解决。
远在千里之外的未婚妻潘冬兰要李中华选择,是要爱情,还是要试飞――
青少年时期的李中华就喜欢看航空一类书籍,经常购买《航空知识》等杂志,梦想自己有一天能够驾驭航空器,飞上蓝天。
1979年报考大学时,在别的同学争上北大、清华的时候,他听从物理老师的建议,毫不犹豫地报考了南京航空航天大学。
大学生活,紧张而快乐。1983年,在李中华大学即将毕业时,空军决定从全国航空院校的大学生毕业生中招收飞行员,并明确最终将从中培养出若干试飞员。李中华得知消息后热血沸腾,兴奋得睡不着觉,他感到自己飞翔蓝天的梦想已伸手可及了。
李中华是家里的长子,父母希望他回到自己身边工作,劝他不要参军。但李中华在耐心做父母工作的同时,报名并经过严格的体检参了军,进入了空军某飞行学院学习。1985年毕业时,李中华表现优秀,获全优学员奖,荣立三等功1次,成为我国首批具有工学和军事学学士学位的双学士。
在理想与激情中,李中华没有留恋大城市生活,而是加入了空军航空兵某师。在那里,他驾驶战斗机翱翔蓝天4年,完成了全部战斗提纲科目。1989年,李中华加入试飞团,又经过两年的试飞员学校培训,最终成为一名真正的试飞员,走到了飞行事业的最高阶段。
试飞的科学性、挑战性、冒险性,让李中华的人生充满了意义。
李中华十分喜爱从俄罗斯带回来的帆布飞行服,每次试飞回来,他都要亲手一点一点地搓洗干净。妻子潘冬兰说,那套飞行服厚、重、硬,手洗既耗时,又费力,但我理解中华,这是他挚爱试飞事业的真情流露。
当年,远在千里之外的未婚妻潘冬兰要李中华选择是要爱情还是要试飞时,李中华诚恳地回答,都不能失去,失去了爱情我会很痛苦;失去了试飞事业,生命就没有了意义。最终,李中华的执著打动了潘冬兰。
发展市场经济给我国社会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市场经济逐利的一面,使许多人丧失了自我,追逐名利,向往安逸生活。与李中华一批到试飞团的双学士飞行员共有14人,其中8人先后离开了试飞团,去航空公司当了飞行师,有的还当了机长,待遇好,风险也小。许多人也劝李中华去航空公司,但李中华一概婉言谢绝。
进入新世纪以来,我国航空武器装备建设进入了大跨越、大发展时期。在这个大背景下,尽快为我军作好军事斗争准备提供新一代战机装备,成为李中华的头等大事。
一架新战机的试飞定型,要飞行上千个小时,几千个起落才能完成。其间,要修正硬件故障上千计,更改软件上百项。李中华从不简单地为完成任务而飞行,而是运用自己掌握的最新理论和试飞经验,反复思考用新方法把飞机的真实特性、最佳指标飞出来,实际上是将自己的工作延伸到了设计阶段。
一次,试飞某型战机的小表速,李中华运用自己的经验和技术突破了设计指标,一下子将战机小速度边界扩展了35公里,增加了可用的速度范围,战机对地攻击和对空作战中的优势进一步增强。
为缩短新装备形成部队战斗力的周期,李中华还主动承担培训部队飞行员的任务。李中华认为,通过试飞,试飞员对战机是否能够满足战技指标,是否经得起实战的考验,都已形成自己的认识和看法,这些认识和看法对作战部队是十分宝贵的;试飞员承担培训部队飞行员的任务可以使部队少走弯路,尽快形成战斗力。近年来,李中华已培训部队飞行员10多名。
试飞与风险相伴。试飞员的家人承担着较一般家庭大得多的压力,没有家人的理解和支持,试飞员是很难把工作干好的。李中华十分懂得这一点,他对妻子格外关爱,经常送花以表达爱意。每次出差之前,李中华都要把家里清扫得干干净净;执行任务归来,也总是抢着干家务,让妻子休息。2005年11月,李中华的家庭被国家国防教育办公室评为“情系国防好家庭”。
利落的“板寸”、整洁的飞行服、锃亮的皮靴、雪白的手套,在妻子潘冬兰和战友眼里,即将蹬机试飞的李中华是最帅的,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精气神儿。妻子潘冬兰说,对李中华来说,试飞事业是非常神圣的,绝不允许个人和家庭小事耽误飞行,10多年来,他从来没有为此破过例。
心中充满爱的李中华,以高昂的战斗精神鹰击长空,书写精彩人生。（更多内容见光明网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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