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光明日报报道,最近,中国社科院文学所召开了一个座谈会,对当前文学创作做了严肃认真的分析,参加座谈会的文学批评家们提出一个形象的话题――“文学应该洗个脸”,一语道破文坛劣迹,果然入木三分。
说到文学应该洗脸,社科院的评论家们自有许多感慨。当然,他们也肯定了文学新时期开始以来出现的创作繁荣,所长
但是,“大江东去,泥沙俱下,不珍惜历史契机,不自尊自重的所谓文学亦自不少,快餐文学、兑水文学,甚至垃圾文学都在不自量地追逐时尚,浮泛着一波又一波的泡沫,同时又有炒作稗贩为之鼓与吹。于是有正义感的文学批评家指斥文学道德滑坡和精神贫血症,不禁大喝一声:时髦的文学先生,满脸脏兮兮并不就是‘酷’。在此全民大讲公德、私德、礼仪的时际,我们端出一盆清凉的水,为当今文学洗个脸。”
说到文学应该洗脸,本人也是一个小说写手,对于当今小说写作上的种种不健康现象,早有痛切之感;亦在写作小说之余,也曾著文对文学写作上的不良现象有所指斥。只是人微言轻,从未见有人主动打水洗脸;更不见有人端出一盆清水,恳请作家诸公洗洗脏兮兮的时尚酷脸;以至直到今天才听见有正义感的文学批评家们出来大喝,文学已经到了不洗脸不行的时候了。
文学写作何以就沦落到应该洗脸的地步了呢?文学写作的小花脸模样是怎么成为社会风尚的呢?
一些作家不自尊自重,自然是第一原因。但个别作家的行径如能得到及时引导,也许还不至于成为一种社会现象,更为可怕是有人为少数小花脸作家大肆吹捧,遂使他们大行其道,一时之间几乎非小花脸没有卖点,非小花脸没人注意。如是,才有了文学评论家们的大喝,有了必须洗脸的今天。
可是话说回来,无论什么事情,道理都是一样的,任何一种风气和时尚,都是靠炒作风靡社会的。就说个别作家不肯自尊自重,不也是靠个别文学批评家为其“爆炒”才得到生存空间,并成为一种时尚的么!前几天见到一位文学理论权威的文章,痛心疾首地历数文学的种种症候,读得很是让人痛心,但冷静下来一想:这位批评家历数的“症候”,无一不是靠批评家们卖力炒作而风靡社会的;现在他们又摆出一副面孔恳请作家们洗脸,而毫不为自己脸红,说起来也太不公平了。
这些年,中国文学批评家不遗余力地炒作文学症候,竟然创造出了许多全世界文学研究从来没有使用过的词汇,诸如什么“释放”呀,“另类”呀,“审丑”呀,“挑战”呀,这个“后”,那个“代”呀,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我记忆犹新的是,当年“美女作家”横空出世,大多数作家、读者持抵触态度,未想到居然有批评家出来为这种文学垃圾大唱赞歌,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有一美女小说写到野合,写到自慰,有批评家为其造势,居然赞赏说“估计这位作家已经无法再有新的释放了。”读得我真是莫名其妙,难道“释放”也是一种文学价值吗?就是靠着这一“释放”,美女作家浮出水面了――没有文学批评家的卖力鼓吹,美女作家们能有后来的“辉煌”吗?
看看每年不计其数的研讨会、座谈会,多少批评家同时上阵,为那些并非成功之作齐唱赞歌;然后买好版面,多人同时登场,为一部作品摇唇鼓舌,无论什么垃圾都可以套用“惊世之作”的美名,这个“开创了××现象”,那个“开创了××风尚”。评论家们每人领到一个信封,里面有车马费若干、稿酬若干,“文学批评”已经成为一种“工资收入”。大有一天几处赶场的批评家,收入端的十分可观。
更有批评家和什么“后”,什么“代”沆瀣一气,一起制造轰动,骗取名利。后来当批评家摆出圣贤面孔,指斥不良现象时,痞子哥们自然翻脸,含沙射影一句“别逼得我们说出好话来”,批评家立即闭嘴,而且扬言自己再不和他等一般见识了。
文学沦落到被人催促洗脸的地步,说来可叹可悲;但更为可叹可悲的事实却是,文学批评吃了人家嘴短,拿了人家手软,再参与点儿不干净的交易,早就已经气短了。因此我要说:与其催促文学洗脸,倒不如自己先主动把脸洗干净,免得被几个不肯洗脸的写手说上不三不四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