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瓷器叫“中国白”,它白如雪、薄如纸、温如玉、声如磬。不染烟尘的白,天生丽质的白,雅洁脱俗的白。“中国白”在德化,这里自来就是中国陶瓷的重要生产地。云遮雾绕的戴云山,以其草木的繁茂丰美,滋润了一方水土。而纯净高雅的白瓷,便出产于这蓊郁悠远的大山腹地。
早在新石器时代,德化就开始制
但德化瓷器真正扬名天下是在明代。这时德化的陶瓷制作工艺已臻新境界,尤以白瓷最引人注目。艺术巨匠何朝宗烧制的陶瓷,色泽白润而带淡黄,如象牙般素朴雅致。同时他吸收泥塑、木雕的传统技艺,将德化白瓷推向了中国瓷雕艺术的顶峰。他精心创作的《渡海观音》,成为旷世神品――观音慈眉善目,神态安详,双手笼袖,脚踏波澜,衣袂临风,一时风靡海外,被誉为“东方的维纳斯”。英国古陶瓷研究专家约翰・盖尔甚至赞叹说:“何朝宗的瓷雕艺术作品,可与达・芬奇的世界名画《蒙娜丽莎》相媲美。”
岁月悠悠,五百多年过去了,年轻一代瓷艺大师从德化的草野间如山泉迸发,他们中有柯宏荣、陈桂玉、陈仁海、郑雄伟和颜松柳。
陈仁海并非出身陶瓷世家,他的父亲是一名教师,而这个从小就喜欢捏弄泥巴的孩子,不经意间已成为德化瓷艺界的佼佼者。陈仁海将他创办的陶瓷研究所取名“辛默楼”,“辛、默”二字记录了他的艺术求索之路,同时也是人生的信条。因为陶瓷是土和火的艺术,是造型的艺术,更是想象的艺术,而默思,正是艺术诞生的苗床。
柯宏荣和陈桂玉是一对夫妇,在上世纪90年代末,他们的作品《山鬼》就以造型别致、富于感染力,获得人们的青睐。经过十多年的磨砺,两夫妇的创作空间得到进一步拓展,在他们创办的宏益陶瓷雕塑研究所展厅里,各色人物造型美不胜收。
“中国白”不仅仅是德化陶瓷艺术家们辛勤和智慧的成果,还凝结着中国艺术大师们的心血。比如启功先生,就始终关注着德化白瓷的发展。当年,陈仁海烧成第一件瓷品时,首先想到的便是启功先生,于是千里迢迢去到北京,向大师讨教。
启功先生细细地抚摩了一遍手中的瓷器,对他说:“为什么一定要上釉呢?你们造的中国白瓷器温润如玉,玉器有上釉的吗?它们就像十二三岁少女的肌肤,还需要涂上厚厚的脂粉吗?”一席话,让陈仁海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德化从此有了不上釉而光洁如玉的“中国白”。
如今,陈仁海已经有了自己的陶瓷大厦――号称“白宫”的“中国白艺术宫”。“中国白”的广告旗在百米大道两旁猎猎飘舞,气势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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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化瓷艺大师们的手里,“中国白”的每一件作品,都是一幅艺术珍品,或是历史事件的缩影,或是生活图景的描绘,或是性格人物的造型,既有写实的逼真,也有浪漫的夸张。
《欢喜就好》塑一尊咧嘴憨笑的弥勒,右手轻轻把玩着一粒石球,左手高擎,食指朝天。那神态,人见人爱,让你将一切烦忧抛诸脑后。
《千手观音》抚之温润细滑,观之莹白透亮,更兼出神入化的人物造型、华丽精美的工艺制作,无不让世人叹为观止。
《三月三》洋溢着浓郁的民族风情。细腻、优美的人物造型,加之薄如蝉翼的彩色纱巾,将德化瓷的美妙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轮明月》则是年轻瓷塑艺术家颜松柳的发轫之作。瓷雕刻画了弘一法师的形象,挺拔的身姿、清癯的面孔,身后是一轮皎洁的圆月。白瓷通体不着一色,素朴、淡雅,却营构出了一幅明月照人人如月的深邃意境。
“中国白”会说话,它们在展示自身的同时,也在向世人诉说着瓷雕艺术大师们的独具风采。
会说话的“中国白”,让人赏玩不尽的“中国白”,在德化,在草木蓊郁、云雾萦绕的戴云山间,在一群富于创新的年轻艺术家们的胸中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