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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道道刻花各异的玻璃

2007-02-02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兰汀 我有话说

“诗是不可解释的,然而并非不可理解。”帕斯这话说得不错。面对刘允洲的诗,我试图轻轻走近,走过,就像从春天走过秋天,作物慢慢生长,成熟,带给人沉甸甸的惊喜。

曾经的老城在岁月的飞尘中渐渐湮没,再回首,暮色中的旧梦残影是如此的苍茫渺远,恍若隔世。此刻,诗人的情感是凝重沉郁的,他把对这个世

界的理性思索融入浓浓的乡愁和对旧日时光的真挚思念,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和绝望的柔情在字里行间弥漫开来,渐渐模糊的是被年华风干的朦胧泪眼。

真正的诗歌是能够走入人的心灵深处的。仿佛秋日早晨叶片上的露水,素朴,纯净,那种透明的忧伤让人在痛楚的颤栗中柔肠寸断。这是诗歌的天性。这时候诗人是心地澄澈的孩子,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简单,一切又都是那么复杂。甜蜜与苦涩,痛楚与喜悦,前世与今生,不期而遇,彼此缠绕……仿佛是一阕尘梦,虽倏忽一闪,却千年不醒。

轮回的不是旧日子小巷非昨
城市的元素与对比在彻底颠覆
老旧门扉又刷上一道油漆
江潮与明月如约而生

一只鸟在早晨歌唱
湿漉漉的灵魂
叶片在眼里跳跃的光斑
雨后耸立着那棵老梧桐

淡淡的影子漫过
没有结局的浪漫情事(《暮色中的老城》)

隔着桑田与沧海,站在天涯之远,光阴的千重门外,诗人想起了什么?小巷,鸟,沉默的老梧桐,太阳闪烁不定的光斑,青涩的不可触摸的年少情怀。往事依稀,昨日不再。徒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惊鸿一瞥,让人莫名的怅惘,忧伤难言。

在普遍放逐了质询和承担的现代诗当中,刘允洲的诗显然带来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诗人向这个世界发问的姿态令人肃然,怆然。他没有放任自己的心绪,全然沉湎于挽歌般的凄楚哀婉的轻悼低吟,而是以一种洞察的眼光和悲悯的情怀,苦苦追寻人类共同面对的难解的存在命题。传统与现代,历史与未来,文化的分裂与尴尬,人与历史永远的困境。其间,心灵的游走,精神的迁徙,价值的颠覆,欲望的挣扎,都令诗人忧思如沸,系心萦怀。在历史与现实的交错处,在时空之维的迷途中,在梦与醒行走的边缘,蓦然回首来时路,诗人的痛苦在于他的清醒,诗人的淡定在于他的超越。正是这种清醒与超越成就了诗歌的优雅格调与卓尔不群的品性。

刘允洲似乎对语言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敏感。在他的笔下,看似庸常平淡的汉语仿佛悄悄苏醒过来,重新获得了一种蓬勃的生命,有了灵魂,情感和呼吸。对于语言,他或许没有那种历尽艰险的执拗与孤绝的探求。看得出他的写作是随意的,这随意是性情的自然流泻,正如水蓄满了,就要外溢,这四溢的文字里全没有半点机巧,最见心性与天分。

诗歌是灵魂的颤栗,人性的呢喃。这种颤栗和呢喃在诗人这里是如此的惝恍迷离,惹人沉醉。刘允洲的诗浸染了兰波诗歌的气质。天然质朴,纯净无瑕,而又灵动飘逸,如风行水上,如白云过眼。仿佛夜色中初绽的百合,纤尘不染,暗香浮动;又宛若月光中流动的箫声,素约,灵透,带着淡淡的哀愁与如缕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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