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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辉:农夫与蛇的新故事

2007-02-14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 唐湘岳 本报通讯员 高孝书 我有话说

陈远辉

湖南省宜章县莽山国家森林公园博物馆馆长,在世界上首次发现“蛇中大熊猫”――我国特有蛇种莽山烙铁头,对其进行深入研究,并开展人工繁育。几十年与蛇打交道,他失去了左手中指,失去了相濡以沫的老伴,失去了本可以富足安乐的生活,却依旧痴心难改。现在,他正忙着为蛇类保护立法积极呼吁,为建立蛇类自然保护区苦心筹划,为寻找接班人四处奔走。他用行动,书写出“农夫与蛇的新故事”,也书写出让蛇与人类和谐共处的炽热心声。

元月20日,记者接到一个电话,是湖南省宜章县莽山国家森林公园博物馆馆长、人称“蛇博士”的陈远辉打来的,他欣喜地告诉记者:那起官司诉讼期已过,对方放弃了起诉。“蛇博士”终于松了口气。

陈远辉的电话勾起了记者的回忆:2006年7月14日,记者来到了莽山,认识了“蛇博士”陈远辉和“蛇中大熊猫”――莽山烙铁头。

发现

那天天气晴朗,记者随陈远辉去莽山考察。

陈远辉,祖籍广东罗定,毕业于湖南郴州卫校。1982年来莽山前,他在郴州蛇类研究所工作,参与研制蛇药,主治蛇伤患者200多人。研究所解散后,他不愿放弃蛇类研究,扔下了城里安排好的工作,来到毒蛇出没频繁的莽山林管局职工医院,继续干老本行。

“我这辈子与山有缘,与蛇结亲。”陈远辉这样解释自己的命运。

1989年10月中旬,刚刚出差返回莽山的陈远辉在车上听说,山里电站有个职工捉了一窝蛇,其中两条大蛇足有三四公斤重。他跑过去一看,那蛇呈草绿色,一条白色的尾巴特别醒目。他眼前一亮:国内公布的49种毒蛇中没有它。这可能是一个新蛇种。

衣着简朴的陈远辉提着这种蛇来到省城请专家鉴定。当他敲开某专家的门,专家说:“你能发现什么?回去吧。”

他没有泄气,提着他的宝贝登上了火车,打算到成都生物研究所做鉴定。当时火车上十分拥挤,陈远辉担心出事,就告诉了列车长。列车长不相信他是搞科研的,说:要么把蛇丢到窗外,要么立即下车!陈远辉苦苦哀求:“也许这是从来没有被发现的新物种,你让我带着它坐一趟人民列车,也是您对科学的一次贡献呀。”列车长思索良久,说:“好,我就为你破一次例了”,随即给陈远辉和蛇找了个安全的地方。

经中科院院士赵尔宓鉴定,确认这是人类从未发现的新蛇种,于是给它正式命名为“莽山烙铁头蛇”。1990年春,美国方面也证实国外从未见过此蛇。陈远辉与有关专家联名在《四川动物》杂志上发布消息。不久,莽山烙铁头蛇被公布为国内新发现的第50种毒蛇。2004年6月,国家林业局调查报告显示,莽山烙铁头蛇在野外生存数量仅300条至500条,濒临灭绝,并称其比大熊猫更濒危,亟待抢救性保护。

“莽山烙铁头蛇堪称世界毒蛇之王。”陈远辉告诉记者:“有职工捉了一条莽山烙铁头,重15.5公斤,比《吉尼斯世界之最》记载最大的毒蛇还要重0.1公斤。”

后来,莽山烙铁头蛇被走私到了美国和德国,他们人工繁殖幼蛇后,声称中国的莽山烙铁头蛇首先由美国和德国专家人工繁殖成功。

其实,全世界最先对莽山烙铁头蛇开展各项研究的,是陈远辉。1994年至今,他已成功孵出8批90余条莽山烙铁头蛇,全部放归山林,扩大了它们的野外种群数量。

看到情况不对,2004年7月13日,赵尔宓打长途电话给陈远辉,要他立即写一篇有关莽山烙铁头蛇人工繁殖研究的论文。论文发表后,在学术界引起了巨大反响。

2005年4月12日,这项成果通过省级鉴定,湖南师范大学动物学教授颜亨梅等专家一致认为:“该项研究成果居国际领先水平……填补了该领域空白,对我国履行国际生物多样性公约,拯救濒危物种,对保护该物种及其资源持续利用均具重大的国际影响。”

其时,陈远辉还发现了另一个新蛇种――莽山后棱蛇,又称“陈氏后棱蛇”。定名文是这样写的:“新种以莽山国家森林公园陈远辉先生命名,对他在该地区调查研究蛇类资源取得的成绩,对他发现珍稀动物莽山烙铁头蛇并积极呼吁和开展保护工作表示敬意。”

保护

随着莽山烙铁头蛇的出名,它的身价水涨船高,1996年,黑市价格已涨到了100多万元一条。受利益驱动,各路蛇贩子云集莽山。那段时间,经常有人用袋子提着钞票去陈远辉家,要交换一条莽山烙铁头蛇,都遭到了陈远辉的严词拒绝。眼看偷捕愈演愈烈,陈远辉心急如焚。1994年,陈远辉曾多次打电话给有关部门,建议将莽山烙铁头蛇列入法律法规保护范围,但均遭到了拒绝。

1995年6月下旬,陈远辉争取以宜章县人民政府的名义发布了“关于重点保护莽山烙铁头蛇”的通告,同时,还以莽山国家森林公园的名义起草公告到处张贴,四处宣传。

“这是没有法律效力的。”陈远辉满脸无奈。莽山烙铁头蛇虽然列入《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行动计划》,但同样不具法律效力。由于该蛇尚未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因此对捕杀事件,执法部门只能作一般事件处理。

莽山林管局会同莽山林业派出所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查处偷猎行动,收缴和追回了尚未卖出的多条莽山烙铁头蛇。不法分子被断了财路,对陈远辉恨之入骨,放出话来:“只要陈远辉进山就搞死他!”

“我也成了需要保护的‘蛇’了。”陈远辉自嘲道。

考验


陈远辉发现的莽山烙铁头蛇。(资料照片)

《伊索寓言》里农夫与蛇的故事告诫世人,对毒蛇绝不能怜悯,否则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可这一次,故事的主角爱上了无情的蛇,九次被咬九次逃生。

2000年7月,陈远辉在挤取蛇毒时,不小心被一条最大的蛇猛咬两口,他没急着处理伤口,却叫妻子和女儿赶快测量伤口的齿距,记录蛇伤后身体变化数据和伤口红肿程度;第8次是一条4公斤重的蛇对着他的虎口连咬两口,他留给妻子的遗言是:“我死后,你和女儿要继续研究保护莽山烙铁头。”

第9次是2003年8月20日,陈远辉被一条1岁龄“烙铁头”狠狠咬了一口。他忍着剧痛取出数码摄像机,对着受伤的手拍了起来。在拍照的五到十分钟里,陈远辉浑身发软,心跳加剧。随行的人迅速把他送回了家。陈远辉告诉女儿陈香莹,加大药量,千万不能停药。话刚说完,就昏迷过去。陈香莹拿出蛇药昼夜不停地灌服和涂抹。整整两天过去了,陈远辉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人们已经陷入绝望。第三天凌晨,奇迹出现了,陈远辉苏醒过来。所有的人都激动得哭了,只有陈远辉在笑,他说:“看来我配制的蛇药,完全可以对付莽山烙铁头蛇的蛇毒。我还要留着这条命与它们打交道。”

可是这一次,由于伤口处理不及时,陈远辉截去了伤指。为了珍爱的事业,他永远失去了左手中指。

挫折

在莽山,记者碰到了湘潭大学管理学院旅游管理系一群博士研究生。

“被蛇咬伤了怎么办?”博士们提问。

陈远辉说:“最简易的方法是用火烧。将钢针烧红后,插在伤口,反复多次,就没事了。因为毒液的成分是毒蛋白,容易被高温破坏。”

介绍完后,陈远辉突然一脸懊悔,拉着记者悄悄问:“我刚才是不是非法行医?”看着他迷惑的样子,记者非常奇怪:咦,陈远辉怎么啦?在记者的再三追问下,他谈起了一桩不愉快的往事:

2005年9月17日下午,陈远辉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约他在酒家见面。陈远辉预感到他们是为那个蛇伤死者找他的麻烦。

果然,对方提出要陈远辉给死者家属一笔补偿金。如果达不成协议,下周一就上法庭告他“非法行医,致死人命”。

“我去治他,纯粹是出于好心。”陈远辉万分委屈,介绍了事情的由来:2005年5月29日早5点,一个熟人打电话给陈远辉,再三恳求他去治一个被蛇咬伤的亲戚。两小时后,陈远辉赶到了蛇伤者家中,蛇伤者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随时可能死亡。陈远辉建议家属立即送医院,但家属坚持要陈远辉治,并称出了事不要他负责。见到病人的确快不行了,陈远辉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上午12点钟,服用了陈远辉临时采制的草药并输液后,病人病情缓解,甚至能说话了。看到这种情况,陈远辉放心地回家了。

“想不到晚上12点病人居然死了,我估计是输液过快,导致心、肺功能衰竭。”陈远辉分析:“晚上9点20分,我回到伤者床边时,发现两瓶500ml输液被家属的陪护擅自加快滴入,一个小时就只余40ml。这时伤者又极度焦躁不安,重新处于谵妄状态。”

“其实,30多年来,我先后治好各种蛇伤病人500多位,其中濒临死亡的三人,这是唯一一个经我手而死的。我用药肯定没错,几十年的蛇伤研究要错的话,早就不知死了多少人了。”陈远辉越说越激动。早在上世纪70年代,陈远辉就开始钻研蛇伤救治,逐渐形成了一套蛇伤治疗方法,并取得了非常好的疗效。2005年7月,湖南科技出版社还出版发行了陈远辉的专著《蛇伤救治绝招》。

“我一不挂牌开诊、二不坐堂行医、三不走街串巷、四不街边摆摊、五用草药治伤,更不以赢利为目的。我为病人治病,都是出于良心,除了象征性地收点药材费,从没收过医疗费。这能叫非法行医吗?”

陈远辉告诉记者,30多年来,他治好如此多的病人,如果要收钱的话,早就成百万富翁了。深圳一家医院请他去治蛇伤,每月底薪5000元;南岭国家森林公园开出年薪5万元的筹码,还有广州、长沙等地提供的条件也非常优厚,但他全不为所动,为了研究蛇,宁愿当一个没有工资的博物馆馆长。

当时,陈远辉苦笑:我只能等法院的传唤了。

亲人

到莽山的第二天,按计划去陈远辉家拜访。

这是一座极普通的平房。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狭小的客厅。客厅右墙上一条足有1.5厘米宽、1米多长的裂缝特别醒目,裂缝上还贴着3张发黑发黄的白纸,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陈远辉笑着解释:“这房子是1980年建成的,由于地基下沉,墙壁开裂,我有点担心,贴上纸观察它是否继续开裂。”

记者攀上凳子仔细观察:一张写着1997年12月28日,一张写着1999年1月15日,一张写着2003年5月10日,都已撕裂了。记者又在这套51平方米的房里数了数:10条毒蛇似的粗大裂缝爬满了整个房间,小裂缝更是不计其数。

说起这些,陈远辉妻子王银玲发起了牢骚:“老陈的钱都花到蛇上去了,这些年少说也花了8万多元,基本上相当于他的工资,吃饭还是吃我的呢!”

女儿陈香莹说:“蛇是要吃鸡吃老鼠的,爸爸就每天去买。为了养蛇,我们全家都节衣缩食。我长到27岁,从来没用过化妆品,只穿过两套一百元以上的衣服。我也不怪爸爸,他比我们还节约。2006年,他到北京电视台做节目,为了对得起观众,特意买了一件110元的黑夹克,那是他唯一超过百元的衣服,没想到主持人嫌它颜色太暗了,拍摄前要他脱掉了。”

陈远辉穿得最多、也最喜欢的衣服是迷彩服,别人说他穿上这衣服有点像莽山烙铁头。陈远辉解释道:“迷彩服有三个好处,一是在野外考察可以保护自己,不容易引起蛇的攻击;二是迷彩服是长袖,可防蚊虫叮咬;三是经济实惠。”

记者拿出笔记本要陈远辉留言,陈远辉沉思了一会儿,挥笔写道:“虽然蛇是冷血动物,我一辈子偏偏就喜欢他;我老婆说我也是冷血动物,其实我的心是火热的,我爱她们胜过爱自己。”

我发现,陈远辉对蛇的称呼是“他”而不是“它”。

中午,热情的王银玲硬留记者在家吃饭,还上街买了一只鸡,她笑着说:“平常买鸡都是给蛇吃的,今天我们也尝尝鲜。”

不一会儿,她就麻利地端上菜。正吃着,外面突然下起雨,屋里也滴起水来。王银玲母女俩慌忙到处找盆接水。陈远辉则急忙找伞,他说:“我要去博物馆看看我的蛇怎么样了?”

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这幢老房子,目送这家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记者离开莽山半月后,噩耗传来:2006年7月31日,54岁的王银玲因脑动脉破裂不治身亡。

“病来得很快,她没来得及跟我说一句话。”在电话那头,陈远辉哽咽着:“我现在才知道,几年前她就经常头痛,她怕我担心,从来不说。20年前她就只剩一只肾,可我不但没照顾她,每次都是她下班后做好饭菜等我回家。结婚28年来,我没给她买一件好衣服,没让她过一天好日子,我对不起她啊!”

愿望

“有许多人对我的行为不理解。”陈远辉说:前不久,有人在网络上留言:“陈远辉发现了这种蛇,他其实才是最大的毁灭者!论坛上早有照片,都是港澳和国外的人在养!他们买一条,为之被捕杀和中途死亡的不知道有多少条!”

2005年,在南京一次学术会议上,有人更是当面批评陈远辉是“莽山烙铁头的掘墓人”。

“但更多的人是支持我的。”陈远辉罗列了一些对他支持的人和事:

他先后收到了广州?南大学生物系教授劳伯勋、湖南师大生物系教授沈猷慧等各地学者的支持信。1994年9月24日,赵尔宓院士来信说:“感谢您为保护莽山烙铁头蛇所作的努力,我听说又有蛇被非法捕捉宰杀,也非常着急,所以应您的要求连夜写了一份四页的‘意见’,希望它能有助于您的呼吁。”

2006年8月,一群湘南学院大学生志愿者筹建了全球首个保护“莽山烙铁头”官方网站(www.54xn.com)。湘南学院学生黄昌军在网站上呼吁:“希望有更多的人带着一份健康的坚持,加入到陈老的队伍中,为莽山烙铁头蛇的保护努力,为我们生活的环境努力,构建出一个更和谐的大自然!”

2004年4月,宜章县拨款两万元,添置了电脑、照相机、摄像机、望远镜等科研设备;2005年6月,中央电视台主持人小燕资助2000元;2006年7月,中央电视台心连心艺术团戚总资助1000元……

“没有他们的支持,我肯定走不到今天这一步。这一切鼓舞了我的信心,我认为我做得对!”陈远辉说。“可是,我年纪大了,到时可能连爬山都爬不动了,更不用说抓蛇了。”陈远辉有很多顾虑,“莽山的蛇类研究和保护,总不能因我而终止吧。”

陈远辉一直想把女儿作为接班人培养,早在1998年,女儿卫校一毕业,就带她进山考察,现在对付一般的蛇伤是没问题了。

“我过段时间准备到湘南学院生物系去演讲,就是想去物色接班人。这接班人是有条件的:第一是敢抓蛇,第二是不怕苦不怕死,第三要有专业理论知识,第四要耐得寂寞。现在能做到这些的人太难找了。”陈远辉感慨地说。

“现在,我还有许多想做而没做成的事。如莽山烙铁头蛇为什么只在莽山的东部林区分布?它的生存环境有什么特点?野外习性怎样?生活规律有什么特别之处……”陈远辉一口气提出许多疑问,“不能等啊,我要趁有生之年将这些问题搞明白。”

陈远辉忧心忡忡地告诉记者:“最让我不安的是,莽山烙铁头野外数量仅300条至500条,比大熊猫还濒危,至今却没有一部能保护它的法律。我国列入法律保护的蛇只有蟒蛇一种,那还是1988年公布的,按国家森林保护法,本应十年调整一次。”

后记

2006年7月16日,记者结束采访离开莽山后,由于持续几天的暴雨,宜章县暴发了500年难遇的山洪,受灾人口达45万多人,占全县人口的80%以上,直接经济损失达15亿多元。人与大自然的和谐是多么重要啊!陈远辉的愿望能够实现吗?关于列入保护法律问题,关于接班人问题,关于经费问题,关于新物种的鉴定问题……记者一直在等待这一大堆问题的结果。时间在悄悄地过去,已经等待了半年多,我觉得已不能再等,于是告诉人们这个《农夫与蛇的新故事》。

他告诉记者,自己有一个酝酿已久的想法,就是把莽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建成以蛇类为主的自然保护区,由湖南省森保处出面邀请我国著名的蛇类权威赵尔宓院士担任顾问,成立莽山烙铁头蛇攻关课题组,对莽山烙铁头蛇进行攻关研究。

2005年11月,他与北京一科研机构合作提炼蛇毒,初步试验结果认为:其毒对心血管病、风湿性关节炎、麻风病防治具有独特疗效,其医学和经济价值不可估量。但科研经费的不足成了陈远辉前进中最大的障碍。由于经常在山上迷路,陈远辉一直期盼有一个卫星定位仪。

另外,他还透露一个消息:“最近,又在莽山发现一种两栖爬行动物,很有可能是一个新物种,我已采集到标本了。如果要鉴定

2007年2月14日
第6期 总第76期
责任编辑:
邓凯
王斯敏

的话,需要去外面对标本、请教专家、发论文等,大约需3万-5万元,这可难倒我了。听说外国已有人也采集到这种标本回去了,我真是心急如焚哪,但又不知怎么办。”

讲到这些,陈远辉表现出一种刺心的痛苦。他说:“表面上,蛇是恐怖的动物,甚至会置人死地。其实,蛇一般不主动攻击人,是被人惊动才会咬人的。而且蛇还是老鼠的天敌,保护了蛇就等于保护了人类自己。但现在,修公路、建房子、搞开发,已经逼得蛇无处藏身了,却还有人放肆地捕蛇、吃蛇,到头来,还是人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文主题照片为本报记者唐湘岳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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