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以来,诗歌界的“事件”挺多:一方面据说诗歌遭到了冷遇,愤青们在网上恶搞,已不堪入目;一位朗诵者不畏严寒,竟将自己剥光,终因有碍观瞻而被放逐;再就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庸俗媒体火上浇油;更有甚者宣布诗歌已经死亡……另一方面,坚持在诗坛上默默耕耘的诗人、理论家们却认为“目前是中
在这个大背景下,国家第一文学大刊《人民文学》杂志社,在刚刚出版的今年第3期杂志上,出人意料地推出了创刊五十多年以来的第二本诗歌专号,被一些学者称为“诗歌界的又一个令人瞩目的文化事件”。
《人民文学》的诗歌栏目,多年来保持着很高的水准和艺术品位,曾被评论家认为可与其刊的小说并驾齐驱。本期诗歌专号共发表了75位诗人的数百首诗作,多出自活跃于诗坛的中青年诗人之手,尤以青年诗人及新人的作品居多。从整体上看,这些诗歌代表了当下我国诗歌的创作水准,既有对现实生活的独特观照和深入理解,也有艺术上精益求精、对不同生存状态下的人与事物的敏感发现。其丰盈的感性、知性与智慧的相融,对生活的热爱,诗歌与生命的内在联系,心灵细微处的波折与痛感,都有着透彻的感受与表达,是审美的诗行,也是具有启示性的灵魂的透析和抚慰,集中向读者报告了中国新诗所达到的新的高度。
有一些现实感极强的诗篇,具有强大的心理冲击力,给人以深深的感动。像大解的短诗《衣服》,没有过多的夸张和铺叙,只是通过三个女人在河边洗衣服的最最普通的生活场景,显示出了时间流逝、生活的脚步虽缓慢但又很宁静地前行,让人联想到“无边落木潇潇下”的意境。而大卫的诗却写得非常浓艳,让人想起多年不敢碰的“花间词派”的美丽诗风,他以极真的虔诚写出爱情的酸甜苦辣,恋爱双方对命运的不信任又竭力抓住不放,句子的表达圆润饱满,有很多都在预料之外,比如“你有三千人的美,我有一个人的罪”,“爱可以陈旧,恨必须崭新”等等。哨兵写了许多我们司空见惯的生活中的景物,如下岗女工呀、长出青春痘的中年人呀、突然的停电呀,以及抽烟的老人、厌食的美食家、健身的胖子、醉汉、孤独的孩子等等,但却一点都不琐碎,也不世俗,而是以凝重、简明、自然的笔触,去触探生活的哲理,有些句子让人过目不忘,比如说在中秋节掰月饼扔进江水里,是“小甜蜜喂养了大孤独”。
还有一些女性诗人的诗令人眼睛一亮,无论是诗坛常青树郑敏,还是新人娜夜、白玛等,其充沛的感性与情感的真挚,边地风情撼动心灵的描绘,孔雀翎般绚丽多彩的诗句,都不仅增添了本期诗歌专号的丰富、鲜艳与魅力,还证实了她们对于中国诗歌的不可或缺性。老诗人们写得朴素、透彻,其作品却像他们饱经沧桑的人生,更有分量;已成名的诗人如王家新、梁平、海男、翟永明、臧棣等依然写得情动于中,像初恋一样充沛、激情和认真;中青年诗人成为诗创作的主体,层出不穷的新人出手不凡,充分显示出我国诗人队伍的整体文化素质、知识积累、智慧含量都在大幅度上升。值得一提的还有诗与散文、散文诗的杂陈,在诗质的内蕴与形式上的新尝试,也别开生面,令人思路大开。
当然,如果说还有什么阅读上的不满足感的话,用诗人大解自己的话说,关于历史、未来、思想、理想、信仰,这些关乎诗歌的成败因素,诗人们考虑得还少,有的人甚至把这些都忘了,应该赶快补上这些分量最重的内质。这也正是读者更瞩望于中国诗人的,期待他们能创作出更加震撼我们心灵的好诗。
诗是文学中的文学。诗意地栖居是人类生存的理想境界。一个灵魂萎缩的人几近于行尸走肉;一个缺乏审美素质、只有心脏跳动而无心灵感应的人,该是何等无趣的人。
这是个诗人自主写作的时代,他们井喷般的写作喷涌出中国诗歌新的高度、新的繁荣。真正写出好诗的是深入诗歌内部的默默耕耘者,由于专注而凝神,他们延续了诗歌的优良传统,并将开拓出中国新诗更为广阔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