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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压与脆弱使星光灿烂的女宇航员变为嫌犯

2007-04-05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马晓毅 我有话说

布什总统去年7月接见从太空归来的诺瓦克

被控谋杀的嫌疑人诺瓦克

意气风发的宇航员丽莎・诺瓦克

3月31日,引起美国社会上下关注的“女宇航员绑架案”主角丽莎・诺瓦克,再次于美国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地方法院出庭受审。这是她2月5日被捕以来第二次出庭受审。法庭审理完毕后,丽莎・诺瓦克当即飞回休斯敦宇航中心,并马上被送往医院接受医疗检测,尤其是心理病学方面的检测。美国宇航局官员也于同日发表声明表示,由宇航员丽莎・诺瓦克、宇航员奥夫林、飞行工程师史普曼所引发的这一绑架案件,将使美国宇航局重视宇航员的心理承受能力,并打算修改有关宇航员提高承受压力的训练教程。这名官员在新闻发布会上还表示,宇航局对奥兰多地方法院的做法非常失望,对一位女宇航员提起一级谋杀罪名控告太严重了。宇航局希望丽莎能够得到公正的对待。

事件发生在深夜

2月5日,美国佛罗里达州风景秀丽的旅游城市奥兰多。著名的美国女宇航员丽莎・诺瓦克连续开车14小时,在午夜时分从休斯敦赶到了这里。当她在奥兰多国际机场旁边的兰奎塔度假酒店登记住店时,接待生事后回忆说,“她看起来奔波了一整夜,她说她想尽快入住房间睡觉。”

然而,这只是一个幌子,诺瓦克并没有进房间睡觉,而是一扭身偷偷上了一辆开往机场的公交车,此时的她已经用黑色假发和一件带兜帽的军用防风外套伪装起来了。诺瓦克在车上对司机说:“我去把我男朋友抓回来。”

诺瓦克来到奥兰多机场后,在机场里到处寻找一个名叫柯林・史普曼的女人。当诺瓦克发现史普曼在半夜1点零5分从休斯敦抵达奥兰多机场后,她就跟着史普曼上了机场巴士,然后一起在停车场下了巴士。此时,史普曼突然听到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逼近她”,她心里感到害怕,赶紧钻进自己的汽车。此时,诺瓦克快步上前突然抓住了史普曼的车窗,用力猛拉试图打开她的车门,并大声叫喊:“求你帮帮我,我的男朋友说好要带我走,但他不在这里。”史普曼锁上车门,但把她坐的这一侧车窗摇下一点,诺瓦克冲她脸就喷胡椒水。

史普曼马上开车逃避,并在停车场出口报告了工作人员,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赶来将诺瓦克抓获,并在一个垃圾箱里发现了诺瓦克丢弃的假发和喷雾罐。更多的作案工具在她背的一个黑色包里被起获。包里有一根铁棒、一根数英尺长的橡胶绳、一把4英寸长的匕首、6副胶乳手套、一个大垃圾塑料袋,还有600美元现金。

被捕后的诺瓦克坚持说她仅仅只是想与史普曼谈谈,威吓她离开自己的男朋友奥夫林。在警察局,诺瓦克反复说:“这件事太愚蠢了,我不敢相信这事是我干的,在此之前我没有干过任何违法的事,我非常非常抱歉。这种事不应该是像我这样的人干的。”

社会的困惑

丽莎・诺瓦克作为女宇航员,去年7月参加“发现号”航天飞机太空飞行,成功从太空归来,总统接见,万人景仰,当时是何等的风光。而现在,却驱车1400公里,戴着假发试图绑架自己的情场对手,反差是如此巨大,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美国社会各界充满了困惑。

诺瓦克的单位美国休斯敦太空中心发言人彼得森在第一时间表示:“我们对此非常困惑,正在设法搞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诺瓦克是一位优秀的宇航员,有着很好的口碑,良好的能力。我们不清楚在这里发生的事。”

诺瓦克的家位于休斯敦郊区的一个富人区,她和她的丈夫――43岁的理查德及三个孩子住在这里,丈夫是一名国际太空站飞行控制人员,大儿子15岁,两个女儿是一对双胞胎,今年刚5岁。如此一个美满的家庭,谁也没有想到会破裂。与诺瓦克住邻居的戴维・席耳瓦说,“在我看来,他们的家庭很美满,他们都是好人。”即使是诺瓦克的父母也没有想到女儿的情况是如此糟糕。她的母亲只是说知道诺瓦克最近有些不顺,心情很坏。诺瓦克的表兄托尼说,她的亲人们到现在也不清楚诺瓦克为什么这样做,这件事对他们造成巨大的打击。

诺瓦克的被捕对社会引发如此震动,全在于她那令千万人敬仰的职业。与诺瓦克一起长大,并同在一所高中毕业的同伴迈克・哈根特说:“诺瓦克天生就是宇航员的料,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宇航员,并且到月球上行走。”一位退休的微生物学家珍妮说,她记得诺瓦克五岁的时候就对太空旅行非常着迷。2005年,一名美国记者在美国宇航局采访诺瓦克时,她曾说过:“我在五岁的时候就记得美国人登上了月球,以及那些伟大的宇航员,我当时就想那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业。”

诺瓦克曾是美国海军学院的航空和宇宙航行空间工程师,并在海军任职超过10年,上校军衔。1995年,她报名参加美国宇航员招考,在3500名候选人中成为幸运的20人之一。在激烈的压力极高的竞争中,诺瓦克终于成为航天飞机的候选宇航员。美国宇航新闻的高级记者布莱利・伯格表示,美国宇航局必须要选择最优秀的人才,这就好比一个密封的罐头不能有一道裂缝。宇航员是社会的精英,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可以献身的一小群结为一体的天才。

事件的原委

3月5日,奥兰多地方检察官公布了一份关于这一事件的调查报告。表面上这是一起宇航员之间婚外恋引发的未遂绑架案,深层里却反映了高技术人才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报告称,丽莎・诺瓦克43岁,一位有三个孩子的母亲,深深爱着41岁的宇航员威廉・奥夫林,他们同在美国宇航局宇航飞行中心一起训练。奥夫林有两个孩子,1995年离婚。

诺瓦克与奥夫林早在三年前就成为情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1996年,他们相识,友谊从普通朋友发展到情人是在两人一起参加航天飞机飞行训练的期间,他们有这种关系后一起保持秘密,因为尽管奥夫林已经离婚,但诺瓦克还与她的丈夫生活在一起。奥夫林对诺瓦克保证会继续爱她,并把自己公寓的钥匙给她一把,还让她把自行车放在自己房内,而且让她收读自己的私人电子邮件。奥夫林说,他认为诺瓦克是自己在宇航中心最好的朋友,而且她又是那样文静胆怯的女人,他从来没有看见她发过火。

报告还说,在去年11月一次聚会上,奥夫林遇到了30岁的柯林・史普曼,在去年12月他完成“发现号”太空飞行任务后,就与史普曼好上了。史普曼是一名美国空军上尉,在一处美军基地里担任工程师,这处基地位于美国佛罗里达卡纳维拉尔角肯尼迪太空中心附近。在与史普曼有了一腿之后,奥夫林仍有时还去找诺瓦克,但已对诺瓦克感到厌烦了。在今年一月初,奥夫林与诺瓦克在一起时,告诉她自己与史普曼相爱,但仍保证与诺瓦克的关系。此时的诺瓦克“看起来只是有点失望,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奥夫林事后回忆道。

事发之前,诺瓦克趁奥夫林离开电脑台时,她打开了奥夫林的电脑,发现了奥夫林与史普曼的往来邮件,她知道了史普曼的行程。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美国宇航局的官员和认识诺瓦克的人绝对震惊:一场疯狂的暴力对峙发生在机场停车楼,其根源是三角恋爱。

据介绍,诺瓦克从电脑里发现了史普曼的订票记录,知道了她从休斯敦飞回奥兰多的时间,于是,诺瓦克进行了精心的策划,带上了一些器械,开车从她休斯敦的家里往奥兰多狂奔,穿着宇航制服,这样可以让她全线畅通,没人敢拦。诺瓦克终于比飞机跑得还快,在史普曼的飞机到达前赶到奥兰多机场。

检查官最初指控诺瓦克犯了试图绑架罪,但是检察官最终认为,诺瓦克是有预谋地绑架史普曼并试图伤害被绑架人,又增加指控她犯了一级谋杀重罪。

此前,诺瓦克被指派为预计于3月15日发射升空的航天飞机太空舱通讯师。现在,诺瓦克已经在交纳了22500美元后,保释回家,脚脖子上增加了一个电子监控器。

工作的重压

一位美国最优秀的女宇航员是怎会为这种事不顾一切?很少有人知道诺瓦克的个人生活在工作的重压下是如何破裂的,很少有人知道女宇航员的工作压力是多么大。

诺瓦克的妹妹安多拉说,年初诺瓦克与他的丈夫离婚了,而且,诺瓦克至今也没有从2003年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爆炸、三名同学殉职对她的巨大打击中恢复过来。身为律师的安多拉说:“我们知道丽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是我们无法知道像她这样特殊的人该怎样去应对这样的压力。我们爱丽莎,但是我们不知道她今后将会如何。”诺瓦克的妹夫也说:“丽莎是一位很有爱心的母亲,很有同情心的人。她是一位非常遵守法纪的人。”

诺瓦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然而,太空训练的紧张与苛刻严重影响了她的家庭生活,为了完成太空训练任务,诺瓦克经常好几个星期不能回家与丈夫和孩子团聚。在2005年一次采访中,诺瓦克就说:“宇航员很少有个人的时间,也很少有时间与家人相聚。这是一种牺牲和奉献。”就在美国宇航局挑选诺瓦克作为6名宇航员之一参加2006年7月的“发现号”航天飞机飞行任务,并投入前期准备期间,她的家庭生活也变得相当紧张。在“发现号”即将升空前,诺瓦克接受记者采访时还说:“我非常幸运,有一位非常支持我的丈夫。对我来说,家庭一直是第一位的。”事实上,诺瓦克的家庭已出现裂缝。

一位长年跟踪采访女宇航员的作家表示,女宇航员们背负着独一无二的巨大压力,她们每天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她们的家庭和孩子被迫扔到一边。宇航员的训练教程如同一个高压锅,激烈的训练方式使每一个人变得常人不能理解,所以,诺瓦克的反常行为一点也不奇怪。诺瓦克事业心极强,全身心投入到宇航训练中,这样就导致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家人。

当然,宇航员也是普通人,从太空回来后依然不可避免有常人的情感。他们对情感需求是巨大的,当一切欢呼过去后,内心却是一片真空。人们很自然要去做点什么事去填满这种空虚,要捍卫自己的情感。诺瓦克从太空回来后的这几个月里失去了家庭,当她发现唯一的情感也要失去时,那种紧张是无法形容的。美国宇航局的官员表示,诺瓦克到宇航中心找领导和同事寻求帮助看来也是不可能的,尽管你可以要求帮助,要求找一个精神科医师,但如果你这样做,那就意味着你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事业。

社会的反响

丽莎・诺瓦克目前的情况是非常严重的。如果调查证明诺瓦克确实试图谋杀,她将面临终生监禁。诺瓦克突然出事让所有认识她的亲友感到心痛,纷纷为她祈祷,并且相信事情终会有好的结局。

美国宇航中心表示,诺瓦克已暂时请假,并停止了一切相关的工作。宇航中心密切关注这一事件的发展。

诺瓦克家乡马里兰州的亲友发表声明说,诺瓦克非常非常爱她的三个孩子,有着极度的奉献心。说她有谋杀企图,并断言她有预谋,使家乡的人心都碎了。呼吁公众要有一颗敞开的爱心,期待有一个公正的结论。

人们纷纷发表各种看法。一位读者这样写道:“一个如同丽莎・诺瓦克的聪明女性一时失去理性,做了不该做的事。她是一名受害者,她需要帮助。丽莎的故事说明,不管你有多么成功,受过多么高深的教育,爱照样使你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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