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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5日,光明日报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美国二战老兵仁道・爱德华兹。几天前他与他的9名战友刚在美国日本侵略史学会副会长王鄂的陪同下,重访了自己曾被关押近3年的沈阳盟军战俘营。在
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紧接着大举进攻菲律宾群岛,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近10万美菲联军虽经殊死抵抗,终因弹尽粮绝而成为俘虏。1942年10月,战俘们被迫登上“地狱之船”,分别被送往日本、朝鲜和中国。途中,很多人患病死亡。1942年11月11日,1500名首批美、英等八国战俘被关进了他们称之为“此生最恨之地”的沈阳盟军战俘营,其中包括美国士兵约1200人。
谈及往昔的痛苦经历,爱德华兹面色凝重,语调低沉,似乎一字一句都触痛着他的神经。“战俘营的生活非常糟糕,第一年的冬天尤其‘黑暗’。士兵们缺衣少食,饥寒交迫,每天都有四五个战俘离开人世。当时的东北天寒地冻,泥土坚如磐石,尸体无法下葬,只能堆在柴房,景象惨不忍睹。”据美国陆军部统计,总共有260多名美国俘虏死于沈阳战俘营,100多名战俘失踪。
日本兵动辄打骂,战俘受尽了非人的折磨。爱德华兹也时常挨打,面部的重击致使老人的听力严重受损。据老人回忆,曾经有三人成功出逃,但数月后仍被捉回,被日本人绑在柱子上活活打死。这一场景如同梦魇一般在爱德华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但是,战俘们并没有因此退缩,他们用掩藏劳动工具等方式不断地进行反抗。
1943年初,穿白色制服的日本人以预防传染病为由,给俘虏们打针。不少人被注射后,出现高烧、身体不适,严重的症状反复发作,不久便死去。搬运尸体的战俘发现,日军将尸体进行了编号解剖,并带走了一些人体器官。爱德华兹老人也被注射了不下十次,幸运的是他却得以幸存。美国日本侵略史学会副会长王鄂向记者表示,他们有证据证明日本臭名昭著的731部队曾对沈阳盟军战俘营的战俘做过人体试验,并对因此而死亡的战俘进行解剖。
战俘营里充斥着暴力,沾满了血腥,但那段时间他们也遇到了人间真情。战俘每天需步行5英里去工厂干活,工厂当时还雇佣了一些当地的中国百姓。日军采取高压政策,不允许盟军与中国工人有任何交流。但中国工人依旧甘冒风险,为盟军战俘悄悄送去粮食。爱德华兹说起与中国工人的友情,眼神中流露出慰藉与感激。
爱德华兹是美国海军的通讯兵,一生荣获40多枚勋章,现已退休。退休后的他依旧老有所为,先是就读于迈阿密大学并取得学士学位,后在田纳西州的原子能发电厂从事研究工作。生活虽然充实,但战俘营的经历至今困扰着老人,使他背负着巨大的精神负担,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无法走出“阴影”。爱德华兹很少也不愿提及这段往事,甚至想把这些记忆彻底“冻结”,但一种责任感最终驱使他将日军的罪行公之于众。“目前美国沈阳退伍军人协会尚存二战老兵100多人,如果我们不说出真相,这段历史将会被世人所遗忘,而历史是不能被遗忘的。”
在美国日本侵略史学会及沈阳“9・18”战争研究会的共同呼吁下,沈阳现已建成战俘营纪念馆,警示今世与后人。记忆或许会被淡忘,但历史的真相永远不会褪色。
图一:美国二战老兵在重访沈阳期间,高兴地见到了沈阳军区的两位抗日老战士晏世禄(中)和郭保中(右二),共同的抗击日本法西斯的经历,使两国老军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左为爱德华兹,左二为约翰・李帕,右为罗伯・沃尔佛伯格。
图二:在战俘营遗址纪念馆里有记录着所有战俘姓名和代号的长长的展板,老兵韦恩・米勒找到了记录着自己的代号“1066……”这一行。本报记者吴力田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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