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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荣和他的《权德舆研究》

2007-06-16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余才林 我有话说

最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了一部唐代文学研究专著《权德舆研究》,这是亡友严国荣的遗著。权德舆是中唐著名文学家、诗人及文坛盟主,他的诗文

创作在唐代文学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意义。这样一位重要的文学家在我们的学术研究中曾长期被忽略,现在,国荣的《权德舆研究》改变了这一局面。凡从事唐代文学研究的人,都会注意到这部书,也会从这部书中得到启发。

国荣英年早逝,前年夏天他去世的时候,我曾写过一篇《悼国荣》的短文,但未发表。真是岁月倏忽,节序如流,寝门一恸,已近两年。阅读旧友遗作,如忆昨日之事,尚想旧容,心有余悲,当然又生出不少感叹。

二○○五年六月十七日中午,突然接到同学大祝从北京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的那一边用了沉痛的语调告诉我:我的同门师弟、时在《唐都学刊》任职的严国荣因病不幸去世。闻此噩耗,我完全惊呆了。他才四十岁,正当盛年,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二○○四年年底,国荣曾来电话,说他正忙于《唐都学刊》的一个评估,他所主持的“汉唐研究”要成为一个特色栏目。我曾是该刊的作者,又是一名忠实的读者,他让我写一个关于该刊的观感材料。――没想到国荣竟没能打一声招呼,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我们,那一次催要材料的电话成了最后的绝音。

上世纪90年代初,高校招研究生还不似今日之规模,即使名教授也只招一两名学生,这一届跟郝先生读的,也只我们俩,于是此后出入同一师门,疑义与析,奇文共赏,同住一间宿舍,相处甚得。

国荣待人诚恳,处事也很随和,但是,遇有原则是非,他也从不含糊,从不迁就。一次,中文系为奖学金评定制定实施细则,因执守不一,屡有变动,在同学中引起了一点争议。国荣认为一些条文不尽合理,需要完善,于是联络了几个意见相同的同学,到系里提出质疑,后来还在奖金评定会上表明了自己的意见。我虽然并未参与其事,但同情他的观点,并暗暗佩服他的勇决。后来事实证明,他的意见是对的。国荣的遇事不退缩旁观,勇于担当,由此可见。

国荣毕业以后,费尽周折,去了西安联合大学。一面担负中文系的教学任务,一面负责《唐都学刊》的编辑工作。几年前,还在陕西师大攻读在职博士。国荣进取心强,凡事不肯落后。又是教学,又是编辑,又是学习,其间的繁忙和压力可想而知。四五年前,大祝曾受国荣之邀去西安开会,见国荣消瘦枯槁,不禁大吃一惊。回北京以后,他还作为一件要事告诉我,我也很是诧异。后来和国荣通电话,提及大祝的话,劝他注意身体。他也只是说忙,说到身体的事,很是轻描淡写的。大约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也无益。没想到他的身体从此垮了下来。年轻的时候,读杜诗“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两句,并未在意,现在才知道,痛失中年友好,心情是多么沉痛。

国荣去世前曾将已经完成的博士论文初稿《权德舆研究》交给大祝,希望能够出版。其间大祝和别的同学虽多方联系,但一时未有定局。国荣去世后,国荣所在学校慨然出资,助其出版。后来,出版社为慎重起见,听从大祝的建议,希望我从专业的角度对此书再校阅一过。为此,大祝专程从北京开车到天津,把这部书稿交给我。我灯下展读国荣的遗稿,如晤故人,国荣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还记得有一年的圣诞节前,他寄来贺卡,上面写有四句诗,道是:“烈风生渭水,雪落满蓟门。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我知道,这是套用了杜甫寄李白的诗句。我曾多次想象我们以后重逢时谈诗论文的情形,以为后会有期。但此时此刻,而且从此以后,只能见其文而不能见其人了。

国荣的权德舆研究始于硕士学习阶段,当时我们参与了导师主编的《增订注释全唐诗》第二册的注释工作,国荣承担权德舆部分。由此,他对权德舆的诗和文进行了全面的研究,硕士论文即以权德舆为研究课题。因为对权德舆的诗文有全面掌握和深入解读,他的研究是扎实的。一些研究心得后来陆续写成论文发表,记得《唐代文学研究年鉴》上曾几次摘录他的论文要点,可见他的研究已为学界所瞩目。后来国荣攻读博士,继续以权德舆为课题展开研究,这部《权德舆研究》实累积了国荣十余年的研究成果。

国荣走得突然,生前未能见到这部书的出版。现在书出版了,国荣如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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