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德里一个反对堕胎和遗弃女婴的集会上,一个女孩扬头张望
印度拥有11亿人口,是世界第二人口大国。最近十年,印度经济以每年8%的速度高速增长,20
日益增加的弃婴
印度人口的增长速度的确在减慢,目前的年人口增长率已经下降到1.5%以下,一般没有老人的家庭人口也由过去的8人下降到5人或6人。尽管印度没有实行计划生育,但最近20年,人口控制得比较好,人口总量从3亿到9亿人口,只经历了仅仅40年时间,而从9亿到11亿花了大约20年时间,说明印度的人口控制很有成效,但是印度人口的性别比例发生了重大变化。统计数据显示,现在,印度男女比例是1000:882,在最发达的城市德里,男女比例是1000:827,已到了严重失调的程度,究其原因,主要的是因为堕胎和遗弃女婴。
印度政府有关部门透露,在过去20年间,大约有1000万女童被其父母扼杀。尽管法律排斥性别歧视,但从就业和谋生而言,男孩子得到各个家庭的广泛青睐,而许多女婴被“做掉”,在印度,很多女婴被随意抛弃。著名的帕尔那孤儿院外每天都有女婴被抛弃在那里。为了“方便”弃婴,该孤儿院用一个柳条编成的摇篮里。每当一个孩子被放进去时,孤儿院的警钟就会响起,告诉帕尔那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又有孤儿“来住院”了。被遗弃的孩子几乎全都是女婴,只有残疾男婴或是单身母亲的男孩才会被抛弃,被遗弃到这里的女婴起码有个着落,而更不幸的女婴还会被遗弃在警察局门口、火车站女厕所里、人群拥挤的汽车站黑暗的角落。更有甚者,有的父母为了避免追究抚养责任而溺婴。很多女婴在没出生时就被“结束”掉了。在印度,因为胎儿性别堕胎是违法的,但很多母亲在怀孕后依然会去一些不正规的医院通过B超做胎儿性别鉴定,然后立即将女婴做掉,一些黑了心的医生很乐意做这种“助人为乐”的手术以谋求不菲的报酬,还美其名曰为了“减轻他们的家庭困难”。今年2月初,印度警方正式逮捕了经营诊所的一对夫妇,经调查他们都没有任何医学知识。
彩礼依然流行
其实贫穷并不是遗弃女婴的主要原因。在有些弃婴旁边,摆放着换洗的衣服、牛奶和一次性尿布。但嫁不起女儿才是女婴被丢弃的主要原因。根据印度古老的婚姻习俗,女孩出嫁需要很多彩礼,而且需要女方自备。虽然这早已被印度政府视为非法,但却在印度许多地方依然流行。许多遗弃女婴的印度妇女有因嫁妆而倾家荡产的痛苦经历。关于嫁妆,一般来说大学讲师要价20万卢比(相当于33333元人民币),银行职员70万~100万卢比,有硕士文凭的则得到150万~200万卢比,医生可望收取200万~300万卢比,海外印度人和印度政府高级官员更为稀罕,要价高达500万~1000万卢比。目前笔记本电脑、手机、家庭影院音响、数字摄像机、微波炉、纯平数字电视、全套珠宝首饰、欧洲蜜月旅行、中型轿车和一套像样的四室两厅的房子成为出嫁的嫁妆。据统计,每年约有9000名印度妇女因为嫁妆达不到婆家的要求而丧命,更多人致残或身体留下永久的伤害。进入21世纪以来,嫁妆命案发案率仍以每年4.4%的速度增长,而婚姻不幸的家庭中,75%的婚姻问题与嫁妆直接相关。
妇女地位低下,是嫁妆问题存在的根源,也是许多人抛弃女婴的重要原因。为此,印度人都认为养女儿是一个负担,是无回报的投资,印地语有一句谚语:“生一个女儿就如同在别人的花园里播一颗种子。”现在,在印度一些大城市里,各种私人诊所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它们可提供日常的羊水诊断服务和超声波检测,从而为女性提供更精确的婴儿性别鉴定。
男女比例正在不断下降
《印度时报》此前刊登的一项调查显示,在新德里,与每一名男孩相对应,第一胎为女孩的比例是0.935;如果第一胎是女孩,第二胎的女孩出生比例则下降为0.542;如果前两胎都是女孩的话,第三胎的女孩出生比例只有0.219。
说实在的,印度女性的苦难是从娘胎就已经开始,许多母亲怀孕后都到医院进行胎儿性别测定。若第一胎是女儿,她还有活下来的希望,第二胎的机会就小了,第三胎生存的希望就十分渺茫。如果一个女子能够挣脱“层层设防”,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很万幸的事了。
尽管印度的经济和科技有着迅猛发展,但人的传统观念的改变速度要慢得多。在印度,一旦家里生了一个女儿,就要为女儿筹集一大笔钱,若添了一个儿子,那就是多了一个发财机会。这种重男轻女的习俗影响了印度人的生育观。有的父母第一胎生了一个女儿,心中不快,决定再生一个,如果生下的又是女儿,那就努力生第三胎、第四胎,直到生了儿子才罢休。在印度,咒骂男人的话是“但愿你生个女儿”,所以女孩子生下来就被看做是一种负债,而且几乎没有任何地位。这就不难解释遗弃女婴成为印度社会的普遍现象了。
能吃苦的典型
印度女人是人间少有的吃苦耐劳的典型。在乡下大田作业、在城里疏通下水道、搬运沙土、打扫街道等,什么都是女人干。但她们在家庭中毫无地位。如果丈夫对嫁妆数量不满意,会经常寻机打骂妻子,沉重的精神压力使许多女子被迫自杀。时至今日,印度乡村的一些男人还可以随意休妻。前些年,有关印度男人把自己的老婆放火烧死的故事屡屡见诸报端,许多男人烧死妻子实
际上是为了不断地再娶老婆,再得财产。一些允许迎娶两个或两个以上老婆的印度乡村,居然出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已连续有了九个孩子,老婆已未老先衰,成了满脸皱褶的黄脸婆,于是他大言不惭地说,“我准备再娶一个十八岁的老婆,再给我生九个孩子。”
结婚后无休止地生孩子也让印度女人苦不堪言,特别是在农村。印度女子发育成熟较早,十五六就长得婷婷玉立了,结婚生育也往往在十八九岁就开始了,由于生育过多过频,严重影响了印度女性的身材,一般过了30岁,她们就开始发福了,而且露腰的纱丽,恰恰又将身上多余的赘肉暴露无遗,与婚前的苗条身材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难怪有人说,印度女孩如同早早开放的花朵,绽放出最绚丽的色彩,随后又早早地凋谢,令人痛惜。印度媒体报道说,在印度西部古吉拉特邦等地,由于重男轻女陋习,导致女性人数不断减少,光棍越来越多。一些利欲熏心的无赖竟然干起向光棍出租老婆的生意。《印度时报》报道说,在古吉拉特邦的一些地区,媒人生意非常红火。他们通常向急于结婚的有钱人收取7万卢比(约1400美元)的婚姻介绍费,然后再拿出其中的三分之一作为诱饵到邻近地区寻找合适的对象。一些已婚男人经不住金钱的诱惑,有的把女儿卖给他人,有人甚至把妻子出租给别人。
积极寻觅对策
当然对这些社会问题,非印度政府在短期内所能治理的。印度政府所急需解决的,是有效地制止越来越猛的人口比例失调的势头。为防止男女出生比例进一步恶化,印度政府1994年禁止进行胎儿性别检测法,2001年最高法院再次颁布了关于禁止因性别原因进行选择性堕胎的细则。
近几年来一些私下为孕妇进行胎儿性别检测的医生和诊所也遭到政府部门的严厉处罚。此外,为鼓励生育女孩,印度多个邦的政府均实现了女孩教育、医疗和生活费等优待政策,像南部的安得拉邦和喀拉拉邦等均规定,独生女孩不但可以享受大学前的全免费教育,还可以每月定期从政府领取数额不等的生活补助费。这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女婴遗弃问题。
但问题还是没有彻底解决。最近,印度政府又在推进一种怀孕登记制度,即所有已怀孕的妇女都必须到所在民政部门登记,以制止在印度越来越蔓延的堕胎女婴的现象。但印度一些妇女和儿童运动活动分子对此持有异议,她们说,印度政府的计划旨在创造一种在11亿人口大国里的妊娠登记制度,但大约50%的印度妊娠妇女是在家里生育后代的,因此登记制度有多大作用还说不清。按照印度妇女运动人士的说法,治理目前女婴堕胎率增加的最好办法是启发公众意识,赋予妇女权力和扩大卫生普及网络和加强对反性别歧视法律的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