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汉卿应成为人文奥运的“嘉宾”

 西班牙艺术家演绎《窦娥冤》 由西班

中央提出2008年北京奥运会要大力实施“人文奥运”。2008年正是北京伟大戏剧家关汉卿被定为“世界文化名人”50年、从事戏剧创作750年的时候。他的戏剧活动和辉煌成就，是北京作为“世界历史文化名城”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展示以他为突出代表的中国戏曲文化和元大都文化，是“人文奥运”不可多得的亮丽风景，因此有必要在2008年隆重纪念关汉卿，并举办关汉卿戏剧节或戏剧展演。鉴于许多纪念活动的筹备需要时日，许多纪念实施的筹建更需要时日，而且现在正是广纳众言制定奥运会活动计划的时候，我们应当刻不容缓地提出纪念关汉卿的建议和具体设想，如有可能可在一定范围内展开讨论，以收众益。建议：筹拍关汉卿戏剧影视系列片；在现有的元大都遗址公园建立“关汉卿纪念地”，立关汉卿塑像和关汉卿戏剧浮雕等，如有条件就建成“元大都文化公园”或博物馆；出版关汉卿剧作和研究著作，特别要大力加强向世界的译介工作，让各国人民更多了解这位世界文化名人；2008年举办关汉卿戏剧节……这里我仅就举办关汉卿戏剧节和拍摄影视片的可行性略作申论。

人文精神可供提炼

陈毅元帅1958年为关汉卿戏剧创作700年纪念大会题词说，关汉卿“是一位伟大的民主主义人道主义的思想家”这是就关剧的思想性说的。在《窦娥冤》里桃杌代表封建统治哲学把人不当人，说“人是贱虫”；窦娥则与之针锋相对地表达了人本思想，她相信“人命关天关地”，“皇天也肯从人愿”，任何弱小的人命都不应被作践，屈死者怨气冲天，天地都要为之动容，风云都会因之变幻。在《鲁斋郎》里，权豪势要“动不动挑人眼、剔人骨、剥人皮”，先抢了银匠李四的妻子，转眼又夺张孔目的妻子，随意把李妻转赏张孔目，把妇女当牲口，随意抢随意送。《蝴蝶梦》里葛彪说自己是“权豪势要之家，打死人不偿命”，“只当房檐上揭片瓦似的。”而受害的王婆则针锋相对地呵斥道：“使不着国戚皇亲，玉叶金枝，便是他龙孙帝子，打杀人要吃官司。”她认为她的儿子为父报仇打死葛彪，是完全正义的。在《诈妮子》里，贵族家庭的女奴燕燕，为争取从良作自由人，敢怨，敢恨，敢骂，敢斗争。《谢天香》写钱府尹为了好友柳永，将艺妓谢天香假娶为姬妾养在府中，谢天香觉得这有似“在罗网”，她诅咒钱府是“无底磨牢笼”，埋怨“我如今在这里不自由”，七百多年前就喊出要“自由”、发出了要求“做个自在人”的呼声。《金线池》写被迫为妓的杜蕊娘同被她误认为“不志诚”的书生韩辅臣的冲突，即使是妓女，她也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有权要求情人志诚，有权获得真挚坚贞的爱情，有权受人尊重，有权自爱自重。韩辅臣有着“读书人的凌云盛气”却要跪在杜蕊娘裙下做低伏小，自认“我气高，那蕊娘的气比我更高”，与男尊女卑的封建秩序大唱反调，为被侮辱被损害者长出一口气。《拜月亭》更是唱出了“愿天下心厮爱的夫妇永无分离”的美好祈愿。关汉卿的这番人文情怀、人文思想比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莎士比亚早三百多年。

艺术精华可供观赏

关汉卿戏剧情节的生动性和观赏价值，也不亚于曾被恩格斯悬为楷模的莎士比亚。《救风尘》在义妓赵盼儿、富豪恶少周舍、受骗的歌妓宋引章三人之间展开绝妙的戏剧纠葛。开头，周舍在自己设计的骗局中获胜，结尾，周舍在赵盼儿的圈套中失败。头尾之间通过补叙、进展和高潮，写出一个完整的激变过程。既紧张曲折，妙趣横生，又肌骨密合，血脉贯通。王国维曾赞叹不置地说：“其布置结构，亦极意匠惨淡之致，宁较后世之传奇有优无劣也。”（《宋元戏曲考》）《望江亭》写谭记儿智斗钦差杨衙内，她身处劣势，却具有居高临下藐视强敌的气度，只身犯险，来到杨衙内官船，制造假象迷惑对手，设计圈套引诱对手，运用机智耍弄对手；在这个过程中，她一会儿恭维，一会儿嘲讽，一会儿亲昵，一会儿睥睨，把一伙丑类播弄得神魂颠倒，出尽洋相；终于变劣势为优势，转逆境为顺境，获得大快人心的喜剧性胜利。这个戏综合运用了误会、科诨、戏弄、嘲弄、“全知”和“无知”等多种喜剧表现手法和构成因素，好的编导如能充分把它们调动出来，可以成为极其出色的喜剧。而《窦娥冤》，就像王国维说的，是“即列入世界大悲剧中亦无愧色”的古典悲剧典范；《单刀会》则是古典颂剧的范例。总之，将关剧搬上今天的舞台和影视屏幕，无论思想性还是艺术性、观赏性，都是有充分基础的，经过精心编导和制作，可以成为艺术精品。

剧目资源可供升华

关汉卿的优秀剧作七百多年来一直活跃在舞台上，在南戏、明清传奇、京剧和各种地方戏里不断上演，有丰富的剧目资源。1958年6月28日在“纪念世界文化名人关汉卿戏剧创作七百年大会”上，郭沫若报告说，当天全国有一千五百多个剧团用一百多种不同的戏剧形式，上演关汉卿的剧作；单北京就有18个剧团用8种剧种演出10种关剧，那实际上就是一次规模盛大的关汉卿戏剧节。

《窦娥冤》、《单刀会》、《拜月亭》（《谭记儿》）、《诈妮子》（《燕燕》）在各剧种中的剧目资源特别丰富。如《窦娥冤》，明代叶宪祖和袁于令都把它改编扩大为《金锁记》传奇。新中国成立前，徽剧、秦腔、京剧、晋剧、汉剧、川剧、评剧、蒲州梆子、河北梆子、上党落子、湘剧、桂剧、滇剧等剧种以及南方的宝卷、北方的说唱鼓词、子弟书、牌子曲等各种曲艺都有此剧目，但多受《金锁记》的影响。1958年纪念关汉卿前后，出现了一大批重新改编本，如京剧、评剧、川剧、越剧、豫剧、秦腔、蒲州梆子、河北梆子、黄梅戏等，一般都以关汉卿原作为基础。上世纪60年代中国歌剧院的歌剧本更尊重原作，江苏昆剧团曾基本上按照原作来演出。传统剧目较少的《鲁斋郎》、《蝴蝶梦》等，1958年也新改编上演。好好总结1958年前后的经验，2008年可以更上一层楼。

蒲州梆子《窦娥冤》、昆曲《单刀会》、京剧《望江亭》、评剧《蝴蝶梦》等已拍成电影舞台艺术片，上电视屏幕的更所在多有，也积累了一些经验。田汉创作的话剧《关汉卿》被誉为不朽之作，当时就被马师曾、红线女改拍成粤剧舞台艺术片，为创作界树立了榜样。

可见关剧是有很强艺术生命力的，不仅是中国戏剧史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经过编创可以成为当今戏剧的有益成分。建议有关部门及早发出2008年举办关汉卿戏剧节的公告，以便于各地方、各剧种、各方面及早作出安排，或加工整理传统的关剧剧目，或重新改编关剧，或作关剧新编，藉关汉卿戏剧节，推进戏曲的推陈出新，促进中国戏剧的发展繁荣。同时希望积极筹资拍摄关剧影视系列片，将绚丽多彩的中国戏剧文化传播到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