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上海《文学报》改版,内容更加丰富,形式凸显活泼,最可贵思想开放,对不同意见给予平等发表机会,开展学术讨论,敢于保护少数意见,在文学领域带了个好头。
改版后第一期,头版位置,王晓明先生文章可谓振聋发聩,对当前观众、学者对某影片的批评提出质疑,将这些批评定格为当年“文化大革命”
对某电影的批评,一些文章不免有偏激之词,但从大方向看,无可厚非。中国人民不会忘记长达八年的日本占领日月,在那一段历史时间内,不同人的不同表演,也和“文革”中人们的表演一样,堪称淋漓尽致,历史不要求每个人都英勇就义,但至少,不分敌我总不应该成为做人的楷模。近年来有人将张爱玲和鲁迅并列为上世纪30年代中国人最敬重的作家,你自己敬重可以,可一定要拉上全体中国人民,就是强加于人了。
任何时代,总有一种情感叫做民族感情,在民族危难的历史关头,做出伤害民族情感的劣迹,虽然不至于落个汉奸恶名,但总是不光彩的。一事当头,为了肉体之欢,竟然背叛同志者的盟誓,是可“理解”可“欣赏”,还是要受到谴责,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于回答的事情。而且以艺术形式,以情色包装,以美女明星,以床头戏煽动,公然美化背叛行为,有人出来说句话,难道不是民族的幸事吗?
需要说明的是,“运动式批评”,到底和正常批评的区别何在?
所谓“运动式批评”,最重要的特点就是颠倒黑白,强加于人。人们不会忘记当年“运动式批评”的那些“振聋发聩”的文章,它们最卑鄙恶劣的特点,就是断章取义地将被批评对象的只言片语制造成政治事件,强加在被批评者的头上。譬如《海瑞罢官》,作者明明是秉承“海瑞骂皇帝”的旨意写作的历史剧,“运动式批评”却将“罢官”的历史事件强加到作者头上,更以此拉开了长达十年的历史浩劫的序幕。稍有一点正义感的人,也不会不明白这种批评背后的政治阴谋。
“运动式批评”的另一个特点,是由它导致的政治迫害。批评并不可怕,即使是不实之词的批评,最后人们也会辨明真相;但“运动式批评”的最终目的,却是将被批评者置于死地,如此,批评才成为“运动”。只有以制造政治迫害为最终目的批评,才是“运动式批评”。
如今,观众、学者对于某电影的批评,即使有的语言有些偏激,但大部分还都是在做深刻、准确的解读,没有任何“运动”的背景,何以就“运动式批评”了呢?回想这许多年来,多少不健康的货色,都以“运动式批评”做挡箭牌,大行其道。“运动式批评”也封住了批评家的嘴,使文学批评长期失语。许多不健康的东西和不良的思想倾向,也就趁着批评失语的“大好”时机招摇于市了。
“运动式批评”是靠运动式政治支撑的,而政治清明的重要标志,就是允许人们发表不同意见。即使表述方式稍有激烈,用词或有过激,但这和“运动式批评”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近年来,无论是文学批评、还是社会批评,所以落入失语低谷,原因之一就是害怕落个“运动式批评”的恶名。如今,难得观众、学者们对某电影说了几句公道话,总算没有重演“万马齐喑究可哀”的境况。大家正应该叫好助威,偏偏王先生出来惊呼“运动式批评”来了,真也是大可不必了。
叫笔者看,“运动式批评”已经随着运动政治一去不复返了。我们大家都应该勇于鼓励展开批评、争鸣和讨论,以匡正时弊,从而促进和谐社会的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