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17日,俪生先生住进兰州一家医院,先是大便秘结不畅,后转为肺炎。25日报病危,又一次牵动了我的心。11月27日,我在京郊香山作短期疗养,中午,我与先生的三女儿赵?通话问询病情,赵?告诉我,上午10时20分,先生已经停止呼吸,享年91岁……对此,我虽然思想有所准备,但仍然难以接受这眼前的事实。遥望
先生在教育和学术上的功绩灿烂辉煌,是我生平最崇敬的业师。从1950年在山东大学文史系成为他的学生,风风雨雨过去了50多年。2004年底,先生确诊为肾癌,我一直悬着一颗心。2006年秋天,我千里迢迢,专程去兰州大学,登堂拜谒先生,得以最后一次仰接音容,乃生平之大幸。我们相聚一周,畅所欲言。临别时,他曾动情地说:“我们的友谊已经创造了纪录。”而分手年余,思如山积。如今自己的身体也难以躬亲奠祭他老人家,悲痛与歉疚俱来,生离死别,百感交集。
先生一生辛勤磨砺,艰难险阻,在文史哲学术领域,堪称大家。特别是史学方面,被史学泰斗顾颉刚先生誉为“史学界的杨小楼”(杨乃京剧界的三大伶王之一,三大伶王即梅兰芳、杨小楼、余叔岩),在许多方面,从研究到授课,他的成就都属于开拓性的。著名教育家,原兰州大学校长江隆基先生生前曾评论先生“是兰大文科有真才实学的最突出的教授。”先生一生治学生涯集大成之作《赵俪生文集》早已蜚声海内外。
俪生先生秉性耿介率真,铁骨铮铮,天资聪慧,智达高远,风范将长留人间。齐鲁大地养育了这样一位翰林倚马高才,成蟠凤逸之士,乃是我们孔孟桑梓之邦的骄傲。
俪生先生终于驾鹤西去了,电话中时或传来的他那发自丹田的阳刚中气之音,永远消逝了。俪生师一生坎坷多难,大知无畏,在逆境中不改初衷,虽常为嫉妒无知者包围,屡屡受挤受压受害,如今总算静心安息,永远超脱了。但是他的学问和价值将为人们越来越清晰地认识,他的思想、人格和风骨将会越来越高地浮出水面。他那富于魅力的讲课艺术,以顺手拈来的历史史实,挥洒自如抑或激性满怀地表达自己持论独到的观点……凡此种种,都将永远铭刻在学生们的心中。他作为一位伟大的教师,像旗帜一样,将永远飘扬在黄河岸边的皋兰山之巅……尊敬的俪生先生,您应该感到欣慰了。而我将永远把您的教诲刻在心上。此刻已经没有眼泪和叹息,有的应该是骄傲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