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古城,沃野碧水,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小庭院。院中一口深井,井水甘冽;镜头拉向院外,一唐代古塔昂然挺立,而距此不远,我国八小名山之一琅山在望,有着1300年历史的广教寺叙说着历史的兴衰。年届70的当代著名画家、诗人、书法家范曾重返故里,睹物思情,追忆他的梦幻童年。影片《范曾》,把我们的目光引向久远的范氏家族:北
影片《范曾》的开笔,看似淡淡,实则深厚。百年的文化传承,让人惊叹其家学之渊源。范曾童年聪明绝顶,才气横溢,7岁那年作咏鸡冠花诗:“绿羽顶红冠,花开处处啼”,此句一出,语惊四座。他的童年又正值国破家难,那光脚帮父母在大缸中踩咸菜的细节,述说着生活的艰辛。编导者在影片中并没有过度渲染范曾与生俱来的艺术天才,而是将重点放在传统文化的哺育与他的勤奋立志上。于是我们看到少年范曾对艺术的浓烈兴趣,丰子恺的《护生画集》、张乐平的《三毛流浪记》是他案头必备之书,而对历史的酷爱,又使他考上了南开大学历史系,而后又转到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国画系。影片突破了以往某类人物传记片就人谈人、就事谈事的惯常思维模式,多角度、多视点来观察范曾其人其事,着意于从精神、文化上向深处开掘,使影片呈现出一种大气磅礴的人文深度。
影片写出了艺术家与时代的关系,借助照片、证件、证书、音像、诗文字画,营造出时代的氛围和范曾的生命足迹。特别是影片中穿插的影像资料,如抗日战争中炮火连天的场面,新中国成立时举国欢腾的景象,粉碎“四人帮”之际欢声如潮的景象,大大增强了影片的时代感与真实感。在影片中,我们看到在上世纪50年代年轻的范曾在大学的苦读。南开大学与中央美术学院得天独厚的人文环境,使范曾拥有了一个多方汲纳、博采众长的良机。一幅毕业作品《文姬归汉图》,使郭沫若先生夜不能寐,赋诗48句,题于其上,并称范曾为“江左小范”,喜爱之情,溢于言表。60年代初期,国家物质生活匮乏,而精神的追求却分外强烈。范曾黎明即起,吟诗诵文,整天随沈从文先生编绘历代服饰资料。如痴如醉地画与写,终得超常的回报,画与字从此渐入佳境。“文革”使国家和人民遭难,范曾经历了政治的打击、爱情的变故、亲人的逝去,心灵在受难,精神却在升华。他为国家、为民族,向周总理投书控诉“四人帮”。粉碎“四人帮”后,已入中年的范曾,在新时代春风的鼓荡下,艺术才华如火山般爆发。1977年春节,在人民大会堂,范曾挥笔泼墨,一幅《钟馗凝视图》诞生了。范曾笔下的钟馗以其有血有肉、正义善良、端庄威严、文韬武略,成为特定时代的理想的寄托、愿望的化身。改革开放的政策使范曾的作品得以走出国门,走向海外,走向世界。世界因范曾而惊奇。于是我们看到,在日本,在法国,在香港和台湾地区所掀起的范曾书画的观赏、赞美之潮。影片的编导者从历史与时代的演进中捕捉艺术家成长、前进的足音,使我们深刻感受到,是历史与时代塑造出范曾这一中华艺坛之奇人。
《范曾》这部影片是写人的,每个章节都流淌着主人公范曾情感的浪花,写范曾的艺术之爱、恩师之情、朋友之谊、家人之亲,对祖国、民族、人民之忠。影片写范曾对艺术之挚爱,最感动我们的有两个篇章。一是1977年,他恶性贫血,生命垂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脑子里竟全是鲁迅!他与死神赛跑,忍着疼痛,在病床上完成了鲁迅《呐喊》、《彷徨》的全部插图计44幅。另一件事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筹建他心中的艺术殿堂――南开大学东方艺术大楼,他日以继夜地作画,在日本,为节约资金,每餐仅吃300日元的面条。他先后作画200余幅,卖画所得悉数捐献东方艺术大楼。影片中,范曾与师尊长辈、友人朋辈的交往过从,他们之间的笔墨唱和,是最为动人心弦的地方。恩师蒋兆和先生80大寿时他敬献的肖像画,以其深刻地传达出先生儒雅内敛、清虚无欲的内在神韵而震动美术界。范曾自幼敬重大师徐悲鸿先生,在大学就读时即撰写《徐悲鸿》一书。成名后,应徐悲鸿夫人廖静文之邀,为徐悲鸿未竟之作补画,完成后天衣无缝,实为两代艺术家艺术心灵的契合。范曾心中的大爱是对五千年中华民族文明、中华传统文化之爱。他最大的理想与愿望是做一个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忠实守卫者。
总导演王一岩以往曾拍摄了诸多具有人文深度的纪录影片,如《国庆纪事》、《百年光影》、《走进新时代》等,《范曾》的成功显示了导演驾驭人物题材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