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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灾区(笔记)

2008-05-22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雨田 我有话说

1、距离汶川发生8级地震已6天了,我们继续活着。有时候,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难过突然袭来,真有肝胆俱裂的滋味。也许人的生命就是这样,一瞬间成了一张白纸。灾难其实并不可怕,怕的是我们怎样去面对突如其来的伤痛。在这贫瘠的山村里,人们对苦难的忍耐力、坚忍的生存勇气深深地烙在我心底。我总是被一种东西――也

许是一种精神,也许是一种无法看见的光芒深深地吸引。

2、在我眼里,山里人为生存,在山坡上播种、收割。他们结实的脊背与远处的丘壑起伏的山体非常相似,只不过一个是活动着的山体,一个则是沉睡中的脊背。这种蕴涵于辛劳中的朴素且永恒的美深深地吸引了我。不,它超越了美,而是一种从质朴单纯中透露出的人性的伟大。

3、在北川境内,我的内心流着血泪。一座又一座村庄成了废墟,它们让我曾听见的生命脚步渐渐走远……月亮没有被黑云遮住,洒下的一片苍茫弱光在流着泪。山路上,一位50多岁的男人,正用背篓背着近80岁的残疾母亲,母子俩为了活命,已行走了整整两天两夜。我和这母子俩笼罩在一个天地里,他们那无神的目光好像想对我说些什么。公路两旁人影无几,村庄、田野、树林和山峦不知为什么这般沉重,只有苍白的月亮还在黑暗的云层后疾走,我望着车窗外的惨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然而,从废墟中站立起来的人身上,我发现了最本真的东西,他们脸上透射出的物质容量与精神容量是如此巨大、清晰且厚重。

4、没有什么感情能比山民与大山的感情更为牢固和强烈。当你设想无数个从死亡中站立起的山民,他们像一棵棵震不倒的树木。那些没有被压垮的山里人站在山野上,被阳光映照而泛出深沉古铜色的脸膛向远方眺望,关节粗大、筋脉突出的双手将会托起新的太阳。现实给他们的心灵打上磨不去的烙印,使人从内心深处直接唤起对大山深处的诸多复杂感情,震撼、疼痛、热爱、眷念、赞美甚至悲伤……

5、这几天幸存者的喊声在牵动着你、我、他。他们呼唤更多从死亡之中站起的人加入他们的队伍。他们的生命不仅感动了我们,也感动了全世界。因我们的血管里都流淌着黄河水一样纯正的血液。写到这里,我想起在北川一中废墟中拾到的那本小册上题为《樱花草》的诗句:“晚风吹动着竹林/月光拉长的身影/萤火虫一闪一闪/满山飞舞钱币/天上银河在发光/地上风铃来歌唱……”直觉告诉我,这如此清纯、美丽动人的诗行肯定来自一位少女的内心世界,但愿她还好好地活着。(作者为四川绵阳市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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