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位下降了,对下游的影响就不会很大,需要避险转移的群众就会相应大大减少。”水利部总工程师刘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让我们把日历翻回到6月1日,
撤离唐家山前,刘宁和武警水电部队副主任岳曦再次来到泄流槽察看。刘宁走得很慢,时而踱步丈量渠道宽度,时而摸摸边坡是否牢固。
渠道的那端,正是郁积在全国人民心中的一抱湖水。临湖而立,看着平静的湖面,环顾两侧在地震中如刀劈斧砍般被齐齐削掉而成为光秃秃切面的高山。刘宁疲倦的脸颊上露出坚毅的神情,长舒了一口气。
从5月26日9时来到唐家山,到此时他已经在此战斗了153小时。
上山
“油料上来了,我们就踏实了。”这是5月29日,记者乘直升机第一次飞抵唐家山堰塞湖堰顶,见到刘宁时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刘宁是唐家山堰塞湖抢险现场指挥部副总指挥,他带领水利专家们负责整个唐家山堰塞湖抢险避险方案的设计、修订以及施工指导。
接到处置唐家山堰塞湖险情的命令时,刘宁正在勘查震损的水库大坝。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刘宁迅即赶赴绵阳,与长江委设计院、成都勘测设计院的专家们紧急会商。
5月21日,载着刘宁等水利专家的直升机首次飞抵唐家山。
实地踏勘后,水利专家表示,如果蓄满水,库容量将高达3亿立方米。而1亿立方米的洪水,足以吞噬一座50万-100万人口的中型城市!
刘宁感到沉甸甸的压力。为尽快拿出方案,刘宁和水利专家们一起,昼夜奋战,一天就睡3个小时左右。“来不得半点犹豫,把险情、灾情降到最低,就是我们的责任所在。”刘宁的话掷地有声。
5月25日凌晨,唐家山应急排险工程设计施工方案完成。5月26日一早,简单收拾行囊,9时,刘宁再次踏上唐家山的土地。
抢险
上山之后,刘宁和专家们发现,唐家山堰塞湖的结构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施工实际与原定方案也存在很大不同。更大的难题是,因为地震滑坡导致深山峡谷中交通中断,施工机械进场无路可循,唯一的通道就是空运。然而,那几天天气非常不好,直升机无法在堰顶降落。
5月26日,天空终于放晴,直升机可以降落了。当日11时13分,随着第一台挖掘机的顺利投放,600多名武警官兵和水利专家欢呼雀跃。
然而,刘宁深知这场硬仗才刚刚开始。他们只有短短10天的施工时间,在没有图纸、计算机、打印机等基本工具的情况下,如何让武警战士适应复杂多变的地形,理解施工要求,高效率展开施工,这是刘宁深夜里还在思忖的问题。
“疏通引流,顺沟开槽,深挖控高,护坡镇脚。”在反复研究之后,刘宁把方案的中心思想编成了顺口溜。“一看就懂,很好记,战士们领会起来快,施工忙而不乱。”武警水电部队挖掘机操作手徐杭伟说。
为了掌握施工中遇到的新问题,及时调整方案,刘宁每天一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泄流槽施工现场去勘察。一天至少要走五六趟,从堰体下游走到上游,反反复复。
会战
5月27日,随着挖掘机、推土机以及油料、物资给养的陆续到位,唐家山堰塞湖抢险会战全面打响。
为了在短时间内降低泄流槽底部高程,让湖水泄流出去,有效减少上游来水对堰体的冲击,现场指挥部提出的要求是:停人不停机,风雨无阻。“别无选择,只能跟时
间赛跑,跟老天爷拼速度。工程早一天完工,下游群众的生命安全就少一分威胁。”刘宁说。
施工强度如此大,但施工环境却是异常的艰苦。余震不断,山体滑坡严重并一直在继续。“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最危险的还是在我们的脚下。我们不知道这下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溃坝不是不可能。”刘宁神情凝重地说。
上山以来,刘宁就没洗过脸,没刷过牙,没换过衣服。他的皮肤被晒得红黑。水利部办公厅干部刘斌一直陪在刘宁身边,他告诉记者,刘总每天只睡不足4小时,因为过于劳累,加上所住帐篷潮湿,他的腰酸疼得厉害,有时在梦里疼得惊醒。
5月31日22时,唐家山堰塞湖泄流槽终于全面打通,原定方案的目标任务提前完成。
6月7日7时许,唐家山堰塞湖泄流槽全线过流――一个压在多少人心底的魔魇,终于开始消弭。
▲6月10日,唐家山堰塞湖排险泄流终于进入关键的一天。洪水将裹挟着大型漂浮物顺流而下,对下游的宝成铁路涪江大桥构成极大威胁。成都军区驻滇某集团军炮兵分队正在执行轰击大型漂浮物任务的现场。他们必须把那些出现的大型漂浮物一一击沉,确保宝成线安全。这是本次抗震救灾第一次使用军事武器。本报记者练玉春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