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新房的阳台上看黄河,手里拿了一本厚厚的《唐诗全集》。李白在《寄远・其六》中写道:“阳台隔楚水,春草生黄河。”古时候没有楼房,更谈不上阳台,此“阳台”一定别有所指。且不论它为何物,我却想,李白当初是否也站在和我今天类似的地方,遥望着滚滚黄河,才得出这样的佳句。
我所在的楼房,坐落
这是我们单位的安居工程,起初预计我能分到房子,于是在修建过程中,我积极地和朋友一次次“实地考察”,乘坐运水泥和沙子的工地电梯上下穿梭。我还经常把某一套房幻想成自己将来的住所,站在不同的房间观看窗前流过的黄河。但由于种种原因,我却排在了分房名单之外。
期间,两位好友把房子买到了青岛,他们轮番给我做工作,让我也去海边,最直接的理由是那边海拔低,空气好。于是又经过一番“实地考察”,我和爱人决定:哪儿也不去,就在兰州。我们宁要自己的河,不要别人的海。
兰州的空气在逐年改变,冬天看到蓝天白云已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其气候冬暖夏凉,更是没有哪一个城市可比――往西走,西宁太冷;往东走,西安太热。兰州就像一块风水宝地,让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享受到炎热中的舒适和清凉。
长期在兰州生活,有句话叫“故土难离”。即使故乡情可以割舍,新的社会关系可以重新建立,但牛肉面是万万“割”不掉“舍”不去的,且不说还有灰豆子、酿皮子。
最后还有一条山一样大的理由,那就是兰州的黄河。还有什么比拥有一条黄河更重要的呢?
似乎是天遂人愿,就在我决定把根深深扎在兰州时,房子的事情出现了转机,我终于买到了理想的户型。在这套几乎每个房间都能看到黄河的新房里,我们特别突出了阳台:将其垫高,铺上了竹地板;起了两步台阶,贴上了大理石;立了铁艺栏杆,装上了木扶手;还种了两棵大树,摆放了藤椅。我们把它称做“观景台”。
记得中秋那晚,我们在阳台上摆上月饼和红酒,抬头赏明月,低头看黄河;隔窗听涛声,侧耳闻鸭鸣(黄河里有许多肥大的野鸭子)。在黄河美丽的夜景里,三人对饮,频频举杯,庆祝新房,庆祝亲情,庆祝生活,庆祝幸福……
此刻,我又翻到了王维的《送魏郡李太守赴任》,诗云:“独树临门关,黄河向天外。”我望着远处的隐隐白塔山,看着近处的滔滔黄河水,再盯着眼前诗句中的“黄河”二字,突生灵感,将这两句改成:“紫气入窗来,黄河向天外。”
俗话说:“行必溯水,居必依河。”住黄河岸边,感觉真的很好。
一次,一位作家朋友去新房做客,他还没有走到阳台上,就看到了半条黄河,脱口而出:“黄河就挂在你家阳台上啊。”这话很经典,我拿来做了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