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您的音乐创作在国际上取得了令人羡慕的成功。今天,您
参加这个论坛,在此要对青年人发布怎样的成功路线图?您是如何从艺术创作的角度来理解冠军这种现象的?
谭盾:最开始,我就想成为贝多芬。当时我想,这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学识要好,一个是要有机会。但是当我做过很多事情后,学位有了,机会也有了,是不是就找到做贝多芬的线路了呢?没有,我还是很茫然。我真正找到音乐的方向,还是回到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来以后,传统文化的精髓突然让我觉得获得了精神的指南针。
冠军从哪里来?他们来自一个非常和谐的身体和精神的状态,而称为冠军以后,回馈给社会的,还是一种和谐。其实冠军的现象隐藏着一种深厚的哲理,就是中国的水火相济、阴阳调和、金声玉振。老子是冠军,庄子是冠军,孔子是冠军,我们今天要解决的问题实际上他们在2000多年前就解决了。冠军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就是超越自我,还有就是承传过去,还有就是把有限化为无限,就是创造性。中国传统文化给21世纪的中国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这个平台我们如果展示的好的话,是很好的机会。
记者:在您看来,中国和世界、东方和西方需要有怎样的交流才会更加富有成效?
谭盾:现在很多人以为来中国是因为中国有巨大的市场,其实我不这样认为,大家来到中国,是因为中国文化、哲学和当代社会的吻合。中国传统哲学在21世纪的中国和世界产生这么强大的影响是出乎许多人意料的。我们哲学强调融合、包容、平衡、和谐,这正是21世纪需要的东西。
所以,如果中国不能提供一个哲学平台,我们就会失去一个很好的机会,就会把世界对中国的关注又变成18世纪那样的猎奇。那时候西方进口我们的茶叶、丝绸等各种东西,但是没有进口我们的诗歌、我们的哲学和我们的文学。我觉得中国应给世界提供一个哲学平台,去影响人们的精神领域,引导人们的思想。
我们现在有一个危机,就是缺乏社会科学家,年轻人都去学习金融,但是没有人写诗,没有人研究哲学。中国现在需要哲学。大家都说21世纪是政治、经济、文化融合的时代,这个时代中国如果自己不提供哲学的平台,不用中国的哲学让别人拥抱这个国度的话,可能会失去一个机会。因为必须有个哲学平台,让别人来到中国,领会到和谐、平衡,这才是对世界的贡献,才是21世纪是东方世纪的真正含义。
所以我在音乐创作上,一直从中国哲学里面寻找通向贝多芬的路线、创新的路线,能够让西方人共融、共鸣的路线。从中国哲学寻找东方音乐和西方音乐沟通的方向,我自己得益匪浅。我也希望中国的文化人都去寻找,因为我确实觉得只有这样,你才永远可以从别人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布莱尔先生说在别的民族身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我们希望西方人来到中国,觉得中国是世界的一面镜子,而不是世界的一块蛋糕。音乐的哲学和社会的、经济的、文化的哲学有很多共同之处,这也是我们得以和西方的音乐机构、观众、社会沟通的原因。我希望把自己在音乐方面的体会带到冠军论坛来和大家一起分享,我觉得,这个论坛对我自己启发也很大。当外国人来到我们这里,从哲理的角度来拜访你的国度,我们要可以从哲理的角度去回访,这样才叫沟通。冠军论坛给我最大的感触是,我越说,越听,越觉得有希望,因为看到青年人是那样渴求知识,渴望交流。21世纪的东西方交流能不能成为推动世界的历史现象,关键在中国的哲学,中国能不能给世界提供一个哲学平台。
记者:我们在电影、音乐、绘画等领域看到很多很有才华的人在这个方向上探索并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当然,他们对传统文化精华的理解也各有不同。
谭盾:就我了解,在艺术领域取得成就的人,特别是在这个时代,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探索自己的路线。以前我们可能更加适应于集体创作,或者说集体艺术,那么现在大家都注重独立的、个性化的对文化以及传统的理解,这很可贵。多元化,无论是从食物还是艺术角度来讲,都是很健康的,我觉得他们有才能、他们对东西方文化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不管是对东方文化还是西方文化都是很有益处的。
记者:您最欣赏老子的哪句话?
谭盾:大音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