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范今自选集》孔范今著
山东文艺出版社
山东大学孔范今先生常以“边缘”自居。边缘是一种
在现代文学研究界,人们把借助思想解放,以获得新生的“主体性”,作为“第三代”学者事业展开的起点。在凭借一篇硕士或者博士论文便可以名噪天下的新时期,孔范今先生正是以一种边缘的冷静心态窥见了这种“热情”背后的偏执:“‘第三代’的失误不在于他所表现出来的主体关怀倾向,而是他们在实践过程中由此而不自觉陷入的另一种偏误,即对对象世界的相对漠视。”可以想见,与一个并不完整的对象世界,怎能进行更富有科学意义的对话?站在一个残缺的基石上,再高深的主体观照都将不可避免的是一种偏见。正是这样的冷静思索使得孔范今先生不再急着去参与眼前的学术发言,而是把心沉静下来,开始了自觉未免有几分旷远之感的学术之旅,以“知识考古”的方式完成了对于“对象世界的完整修复与再现。”这便是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直到90年代初方告完成的《中国现代文学补遗书系》。
爱德华・O・威尔逊在《知识的重要分支》中说:“最伟大的智力劳动曾经是,而且仍将是,试图将科学与人文结合起来。”但在中国,在追赶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科学始终以一种压倒一切的态势起着统摄作用。因此,对于启蒙文化观规约下的人文文化的处境及文学现代性的持续叩问,成为孔先生始终灌注着人文情怀的学术研究的又一次凝思。他发现:“纵观中外历史,每当历史发生转型变革的时期,首先受到轻慢甚至是破除扬弃的就是人文文化方面的东西……可愈是在这种时候,它作为对历史不可或缺的作用愈是应该为人们所认识,因为在这时,它会以一种质疑性的因素介入历史,起着制衡其发展的重要作用。”因此,文学现代性与历史现代性除了一种公认的同构关系以外,审美现代性更应表现为对历史现代性的质疑,这正是以沈从文为代表的京派文学的深层价值。基于上述发现,孔范今先生进一步阐释了文学及文化视域中的“祛魅”与“返魅”问题。深感于自现代启蒙以来迄未终结的“科学”对于“人文”的僭越与迫压,孔范今先生所提出的“返魅”,正是力倡人类应该恢复对于“超我”存在的敬畏之心和对生命的认真态度。
“边缘”是一种冷静的心态,但冷静不等于冷漠,却正是冷眼看世界的热烈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