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2009 |
农民大幅减少,粮食何以连续六年大丰收?
为何农民减少了,粮食反而能够增产?江苏省农委主任吴沛良指着一组数据告诉记者:2009年江苏新增高效农业面积287万亩,高效农业占耕地面积比重突破30%;全省农民专业合作组织依法登记数和出资总额位居全国第一,参加各类农民合作组织的农户比重达到36%……“土地集约化和农业现代化,是农民连续减少而粮食却持续增产的主要原因。”
连年来的政府工作报告,温家宝总理总会强调“要坚持和落实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和最严格的节约用地制度,严守18亿亩耕地红线不动摇”。而对江苏来说,节约用地有着更深刻的意义。作为全国人口密度最大的省份,江苏以占全国1%的土地,养活了全国6%的人口,创造了全国12%的产值。“江苏人多地少,平均每人不到一分耕地,因此,对土地集约化的要求更高。如果一人一分地种,每个人都会很穷,但如果一人种一亩,其他9人干别的,大家都会富。”吴主任向记者打了一个简单的比方。
农业大县东海县农业人口有90余万,但四成农村劳动力外出务工,土地被大量“闲置”。近年来,该县通过土地流转等方式,带动了种植大户、各类合作组织的蓬勃发展。八成村民与合作社的农机大户签订转租合同,建立机械化作业示范区。白塔埠镇新元村的承包人张雷告诉记者:“我把这些土地承包过来,进行土地集约化生产,这样一来,村里的大型机械不仅能派上用场,节约了人力、物力,而且还大大提高了土地利用率。”
消失的农民,去哪了?
少数的农民去集约化种地,那多数的农民去哪了?要回答这个问题,不能不提到二十年前轰动全国的“苏南模式”。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苏南地区利用邻近上海的优势,大力发展社队工业,从而不仅成功地实现了百万农民的非农化转移,而且在“以工建镇”的政策下,大批小城镇迅速兴起,出现了“离土不离乡、进厂不进城”为特征的工业化带动城镇化的独特景观。
江苏小城镇的发展有目共睹。在苏南小城镇的带动下,更多的苏中、苏北人由农民变成了市民,彻底摆脱了土地的束缚。
隆冬时节,在苏北的沭阳农村采访,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高效农业产业园里欢声笑语,各式蔬菜瓜果飘香四里……“我喜欢在小城镇生活,这里环境好,生活压力小,幸福指数很高。”采访中,多年在大城市漂泊的刘伟告诉记者。去年,刘伟回到自己所在的城镇后就没再离开,他现在上班的鼎丰鞋业有限公司每年能产室内拖鞋和粘胶鞋200万双,他的月工资可达3800元。
多年前,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就深刻地指出,“小城镇是城乡的纽带,是城乡发展的必要环节,又是一个调节城乡人口的蓄水池。”江苏小城镇的建设为中国三农问题的解决提供了可供参考的范本。
变为城里人,还有多远的距离?
真正变为城里人,应该是农民的梦想。但要真正变成城里人,农民有两大忧虑:一是离开土地后有没有生存的技能,二是是否可以享受到城里人的福利。江苏通过种种努力,如加大对农民的技能培训、进行制度改革等举措,正逐渐消除农民的忧虑。
记者电话采访徐州云龙区狮子山副主任吴继红时,她正在为50岁以上的老人发春节礼物,还请来了当地的柳琴戏助兴。“今年除了发米、面、油等,还发了大红枣。”自从2005年该村统一搬入狮子山社区后,村民集体决定把原有的农村经济合作社改组为社区股份合作社,规定18岁以上的村民都成为股东定期领取集体资产经营所得。如今,依靠农贸市场、综合楼的租赁等收入,该社区去年净增1000万元,居民人均收入达8500元。同时通过招商带动居民就业,在附近的诗阳塑胶厂、大华钢材厂上班,人们的月收入大多2000元左右。
在城市里有事可做,农民的心安了一半,随之而来的是对社会保障的渴望。在这一点上,无锡等地已经进行了有益的尝试。从2009年起,该市农村全面进行“双置换”,这也意味着在同一个村80%的村民自愿同意后,农民住宅可置换安居房、土地承包经营权可置换城镇社会保障。“读小学的儿子已经喜欢上街镇的生活了!”水蜜桃之乡――阳山的朱小伟笑着说。他所在老家的老屋拆平了,现在他已拿到了街镇上新房的钥匙,是面积分别为130平方米和96平方米的两套安置房。桃农朱祖今年63岁,最近他的3亩桃园被村里拿去作了合理补偿,从此他就可以享受社保金。“没想到种了一辈子田,到老竟拿上了‘退休工资’!”朱祖万分感慨。
曾几何时,被束缚于贫瘠土地的成千上万的农民日日辛劳,曾几何时,他们又怀揣着理想的行囊,背井离乡,徘徊在大城市的边缘。而现在梦想已经照进现实。城市梦,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