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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赋

2010-02-1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忽培元 我有话说

寇铁将军,儒将也,属虎。出身农门,自幼慧学,熟读蒙课,犹对《孙子兵法》痴之若迷,弱冠之时,竟能倒背。待入伍,一日伍长寻衅,诵之,口若悬河,众皆异,戏为“虎兵”。终超类拔萃,虎帐千军。青睐诗书,录军旅而抒豪情;沁润文墨,志河山以会文友。礼贤名士,多有佳话。

某日,将军与平西画师对饮。

言及虎事,曰有冯大师工笔《虎图》。平西沉吟,须臾,举杯慨然道“愿以拙笔写意,同冯先生唱和。”将军大喜,举杯同饮。嘱以《虎赋》助兴,余欣然应诺。

虎乃百兽之魁,山野丈夫也。生性威猛,行影孤傲。出于幽壑林莽,啸若怒涛;走似危崖骤崩,地颤谷裂。庸俗者观之,以为厉魔,无不谈虎色变。嗟乎!虎未食人,竟以恶名远播,实为谬也。不平之余愿以纤拙之笔,寻古探幽,为虎正名。

古人眼中,虎本瑞善之兽,堪与祥龙并誉。上古甲骨,象形镌虎。“蚌塑龙虎”出,悠悠六千岁。虎之文化,自此开元。“龙云虎风”,《周易》既生。继而,司母鼎,双虎纹;汉石雕,虎益俏;妇好墓,虎吻人;众丹青,留虎魂。虎乃安护之神,辟邪恶,镇妖孽而后得崇。然而,人欲贪,兵戈兴;虎之威,化战争;降蚩尤,借虎腾;汉王莽,拜九虫;周尚武,立虎贲;三国蜀,五虎尊;制虎符,以调兵,白虎堂,治三军。龙飞天,虎行地,虎之威,登峰极。呜呼,“执博挫锐,噬食鬼魅”,虎威齐天?实乃大谬也!

虎者,孤胆猛兽也,既非恶魔,亦非救世之主。生老病死,肉体凡胎。人之跋扈,远超于虎。林莽毁损,虎临绝危。于是乎“华南虎赝照”,“东北虎打工”,世说新语矣。

环顾周遭,虎境堪忧;百载之虞,可觅踪迹?痛定思痛,君子惜惺;以兹为戒,足以猛醒。虎威以勇,无恐无恫,果敢坚毅,所向披靡。虎仪以正,非诈非哄,堂皇从容,正大光明。虎癖以洁,腐物远离,毋宁饥馑,拒沾秽痈。虎性以耿,刚烈秉诚,趋炎附势,绝无此公。虎情以绵,倍恋亲缘,伦理弗颠,舐犊呵婵。虎魄以健,拔山撼塬,不欺弱羸,自得恬淡。呜呼,虎罪何有,得此劫难!

斑寅将军,德行堪敬;貌似言虎,岂非论人乎?

不数日,平西先生践诺。邀余观之,果然奇佳。遂叹曰:义虎泳大泽,豪气倍磅礴,孰言此翁独,荷叶连阡陌。寥寥数笔,意象恣肆。寇将军豁达浩气,尽现其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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