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了,永远的霍懋征》一文中我曾经写道:真正的教育家是不会死去的。她的思想,她的精神,早已经融入她的学生们的血液之中,融入中国教育的长河里,也融入中国民主促进会的传统中。
是的,霍老师不仅是中国教育的“国宝”,也是中国民主促进会的骄傲。
大年初三,得知霍老师去世的第一时间,我向正在外地
霍老师是民进的老会员。她在《我与民进的不解之缘》一文中曾经介绍说,解放前,作为一个爱国青年,她就十分仰慕叶圣陶、谢冰心、雷洁琼等民进老一辈领导人,熟读过他们的许多文章,为他们的学识文采、道德文章所鼓舞。后来在交往中,又深深了解到他们心存高远,品格高尚,忧国忧民,义无反顾地投身反内战、反独裁,争取和平、促进民主的斗争,为国为民奔走呼号,“被民进前辈们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新中国成立后,霍老师又亲眼目睹民进的老一辈领导人殚精竭虑,为繁荣发展人民的文化教育事业担当重任(新中国第一任教育部长就是民进创始人之一马叙伦先生),所以在1953年就加入了民进,成为中国民主促进会的一员。
霍老师说:“在民进组织中,和老前辈们接触的机会增多,我分外珍惜这些机会,亲耳聆听他们的教诲,亲身体会他们对国家、人民的挚爱,多年来亲历民进组织发展壮大的点点滴滴,我和民进广大会员一同奋斗,和民进组织一起成长。”
在这篇感人的回忆录里,霍老师动情地写道,小学教师是她的职业,更是她的事业。60年的小学教学,她虽然总结出了一些教学经验,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被人们尊称为“大师”，但她心里始终明白,她的成长得益于民进的一些前辈教育专家的指导和教诲。
霍老师特别提到了两个影响她人生的民进人。一位是前不久刚刚去世的方明先生。方老是民进中央顾问、全国教育工会主席,也是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的学生,深得陶行知教育思想的精髓。他曾经多次对霍老师谈到“育人先育德、育德先爱人”,“爱是教育的前提,爱是教育的动力,爱是教育的根本”,对于霍懋征老师“以爱育人”的理念产生了重要影响。霍老师经常和方明老交流经验,互通有无,商讨“爱的教育”实质是什么,又表现在哪些地方,从宏观的指导思想到具体的教学方法认真讨论,逐步改善,最后总结出“激励、赏识、参与、期待”的八字方法。她反复感谢方明老对她的帮助和指导,并且说自己正是得到方明老的支持和帮助,才能逐渐形成并完善“爱的教育”体系,并在实践中不断吸收新的养分。
而霍老师的语文教学思想,则直接得到民进中央主席、著名教育家叶圣陶先生的真传。霍老师非常敬佩叶老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教师之为教也,不在全盘授予,而在相机诱导,必令学生运其才智,勤其练习,领悟之源广开,纯熟之功弥深,乃善教者也”。1984年,霍老师出版《小学语文教学经验谈》一书时,已经91岁高龄的叶老欣然为这本书写下了序言,对霍老师的工作给予高度评价:“我不仅对她表示敬佩,并且认为她用事实来证明了我的愿望:在小学阶段打基础的工作十分重要,必须下大功夫用大力量把它做好。上海的大型企业‘宝钢’,黄河、长江上的几座大桥,基础都是深深地打在水底的岩石上的”。霍老师后来说,她的教学工作得到叶圣老的认可,这并不是说她的工作有多么的好,而是证明了她这几十年来对小学教学的认识是正确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把教学的职业当成事业,孜孜不倦,矢志以求。”
其实,霍老师不仅受到两位民进教育家的指点与帮助,她也指点和帮助了无数的民进年轻的教育工作者。几十年来,霍老师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应民进各省委会邀请培训青年教师。昨天,还有一位全国著名的语文特级教师发短信给我,为没有能够赶到北京送霍老师最后一程而遗憾。
霍老师在教育上的贡献,绝不限于在课堂上教书育人。作为第五、六、七、八届全国政协委员和第六、七、八、九届民进中央常委,霍老师在繁忙的教学工作之余,还积极履行参政议政、民主监督的职责,参与民进的社会服务工作。正是在霍老师担任全国政协委员的期间,她和民进的其他政协委员一起,先后在政协会议上提交确立教师节、制订教师法的提案,并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把这些提案上升为国家意志。其中教师节的确立从提交提案到最终确定历经了5年的时间;教师法从调研、起草到联名提案、颁布,前前后后历经了10个年头。
霍老师在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曾经骄傲地写道:“这两件大事我都亲历亲为,能和民进老一辈领导人、民进专家一道为改善教师地位和待遇做点实事,是我一生的荣幸,我从内心感激民进给我提供了这样的机会。”“回想起多年来我在业务上取得的成绩、政治上获得的荣誉,都与民进对我的培养和教育息息相关,我在民进大家庭中感到无比温暖,我愿把对她的忠爱保持永远。”
为共和国做过卓越贡献的人,共和国永远不会忘记。为民进事业做过贡献的人,民进也会永远铭记。2月19日早晨,我早早地赶到八宝山殡仪馆为霍老师送行。没有想到,温家宝总理和国务委员刘延东同志在日理万机的情况下,亲自参加了告别仪式,为这位普通而伟大的老师送最后的一程,他们含着泪水慰问霍老师的亲属,要求教育部门和新闻媒体大力宣传霍老师“以爱育人”的理念。而民进中央的严隽琪主席、罗富和常务副主席和原主席许嘉璐等领导同志,也专程前来送别。
在告别仪式上看到的两副挽联,深深地感动着我:“传道授业解惑躬耕一生,彰爱扬清懿德垂范千秋”,“爱心烛照千秋人人可得为尧舜,懿德师表万世缕缕不绝继圣贤”。我想,这不仅是霍老师一生的真实写照,也是国家和人民对于她的最高褒奖。霍老师的人生告诉我们,只要我们拥有爱心,只要我们用心做事,一个普通的灵魂,也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离开灵堂的时候,我忍不住再次回望躺在鲜花丛中的霍老师。我在心里对霍老师说:一路走好!您永远是教师的楷模,民进的骄傲!
(作者系全国人大常委、民进中央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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