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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已逝 风范长存

2010-02-23 来源:光明日报  我有话说

编者按我国现代美术教育体系的开创者、著名艺术家、教育家、清华大学教授、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院长张仃因病医治无效于2月21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4岁。这位被称为20世纪中国的“大美术家”和20世纪中国美术“立交桥”的艺术家,在他有生之年,为我国现代美术

的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为缅怀这位著名艺术家,今天,本报特组织几篇文章以示悼念。 

“生无所息”为艺术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袁运甫

吾师张仃先生,为艺术、为理想,辛苦一生,终于得以安息。他传奇的一生,纵然像吾等跟随他半生的学生,也很难得其真谛。先生突然远去,但他敦厚的音容和铿锵的话语,却愈渐清晰起来。他让我们更加理解张仃的意义和价值。

张仃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早年因痛恨腐败的国民党政府,画漫画予以讽刺而坐牢。他为理想而赴延安求真理。解放初期,他是共和国形象设计的第一人。他提出了要在民族、民间传统艺术的大海中学习,在一切先进文化、现代文化中学习,并在此基础上发展中国的现代艺术、建立我们自己的艺术教育观。我们就是他这一思想的直接受益者。我们曾将他这一理念戏称为“毕加索加城隍庙”。

解放后,先生潜心学术研究,对中国画的变革情有独钟。1954年,他与李可染、罗铭先生发起的水墨画写生运动,使他成为中国现代山水艺术的先行者。60年代初,他的彩墨绘画艺术在现代和民间艺术相结合格局下,将现代水墨画的改良之路走得更远。可惜后来因为政治形势突变,他终止了在此领域的探索,为历史留下了深深的遗憾。

改革开放后,先生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新时代的文化复兴运动中。他领导了著名的“首都机场壁画”创作。这一事件成为中国在思想文化领域改革开放的标志性事件。在经历了惨痛的“文革”后,张仃老师的艺术开始进入深深的反思之中。他以焦墨绘画为突破口,以极大的勇气和意志,通过这一非常精深的专业性绘画语言来重塑我们对传统艺术生命力的信心,他用他的艺术告诉我们,中国文化的复兴,首先是建立在对自己的历史传统有深刻了解和认知的基础上的。张仃所建立的丰厚的文化遗产为我们开启了一扇窗、一个思路。先生精神不朽!

他把完美追求到底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邹文

张仃先生去世了。没有遗体告别,没有追悼会。他不喜欢看别人的遗体,也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的遗体。这是一个美术家职业的品性――追求完美到生命的尽头。

在20世纪的中国美术舞台上,张仃绝对是一位主演,不是哪一场的主演,是全剧的主演。1938年,他把美的理想带到延安。他和肖军等人发现一处废弃的大房子,想到鲁迅曾把旧中国比喻为一个门窗破旧之屋,他们于是对这所大屋子加以翻新装修,创造了当时条件下十分理想的中国袖珍图景――作家俱乐部。毛泽东、周恩来等领导人时常光顾,以分享张仃的美感。张仃改造不了中国,却成功改造了中国的一个象征物。1949年,他担任开国大典总设计师,参与国旗、人民英雄纪念碑的美术设计工作,亲手设计了政协会徽和以天安门为主体形象的国徽方案,完成开国大典的游行方阵、彩车、旗标及天安门城楼灯笼配置设计。在1951年到1957年间,还曾以中国官方派出的最高专家代表身份,承担了德国、波兰、捷克、匈牙利、苏联、法国的世界博览会中国馆或中国宣传展的总设计。50年代,他受命参与创建了中央美术学院和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堪为新中国的首席形象设计师和中国现代美术教育体系的一位重要奠基人。1978年,他以喷薄的热情投身中国当代文化复兴,领导完成了首都机场壁画群和北京地铁壁画群。他晚年潜心中国画深度探索,到三山五岳“朝圣”远足数万里。他取焦墨一技,开创出一大成熟而厚重的画风。最近80年的每一个重要时期,都可得见张仃的非凡成就。

到了21世纪,张仃的阅历与资历,绝无任何一位美术家可比,但在名利方面,张仃始终保持低调,始终洁身自好,拒绝任何生活、学术或操守的玷污。他在名利面前“零失误”而臻至完美。他的一生,以美为主业,以美为动力,他把对完美的追求贯穿了一生。

大音稀声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李兆忠

在我的印象中,张仃先生是一位沉默的贤哲,对艺事从不夸夸其谈;与他相处,可以体味“大音稀声”的神奇境界。

张仃无疑是一位天才,学画基本上无师自通,无论漫画、水墨画、装饰画、焦墨画、艺术设计,一出手就很地道,加上人格高尚,生命力旺盛,使他在革故鼎新的中国现代美术史上扮演了“立交桥”的角色,精英与草根,古典与民间,本土与西洋,在这里沟通交流,圆融无碍。由于它的存在,中国现代美术得以血脉畅通。因此,若以“大美术家”的标准衡量,张仃当之无愧为20世纪中国美术第一人。然而,这样一位罕见的艺术天才,却从不夸饰自己的才华;他谦虚,发自内心的谦虚。这正是他的可爱、迷人之处。

与张仃相识二十余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离我很近,因为他朴素自然,亲切慈祥;他离我又很远,因为他总是沉湎于自己的世界,自足自得,别无他求。细细一想,这不正是一个大艺术家朴素而高贵,凛然不可侵犯的精神气质吗?他的沉默与谦虚,不正是对艺术本质最好的诠释吗?

他把大美留给人间

人民日报社神州书画院副院长陈红军

张仃先生安详地走了,我们永远怀念他!他曾说:“生在一个有毛笔宣纸和墨的国度,真是幸运。”如今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些相伴一生的至爱。

我站在先生画案前凭吊,仿佛又听到他行笔时沙沙的声响,还有他字句不多却恳切的话语。手抚那些老人遗留的毛笔和码放整齐的洁白宣纸,怀着深深的悲伤,追思着先生把大美留于天地的一幕幕。

去年9月21日,勤于艺事的张仃老人终因疲劳过度而轰然倒下,10天后,昏迷的老人已无法亲见新中国60华诞的盛典,但他参与设计并亲自安装于天安门上的国徽,再次见证了国庆的辉煌;今年2月21日老人离开了我们,又一个10天后,将迎来全国政协会议的开幕。他亲手设计的政协会徽将又一次亲历来自社会各界的英才济济一堂共商国是的动人场面。张仃设计的这些标志是国家的象征。祖国不会忘记他!

张仃先生开创的现代工艺美术教育体系植根于民间、民族的本源,引西风东渐,形成了具有民族性和时代感的设计思想,立足于世界,滋养了全国一代又一代的工艺美术教育家和艺术设计者。那芬芳遍地的桃李,正用他们的设计装点着国家的崭新形象和千家万户的美好生活。人民永远记住他!

张仃先生一生踏遍青山,年少时就用刚猛的画笔来捍卫祖国山河的尊严。及至80岁上下,仍有持续数年上太行山写生游历的壮行。留下的焦墨山水画焕发沉雄质朴的美。其太行浩气,将传颂千古。张仃是大山之子,从天地山川中吸纳敦厚自己人格艺品的养料。他把大美留给人间,把自己归还于山的怀抱托体同山。山川长久留住他!

他的离去让我们多么痛惜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卢新华

德高望重的张仃先生悄然地走了,无法挽留地走了。他给我们留下了与中国现代波澜壮阔的革命史休戚相关的艺术人生,留下了宝贵的艺术作品和受用不尽的艺术创新精神。

他是一位具有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情怀的优秀革命文艺家,也是一位具有神圣使命和崇高精神追求的美术教育家,他一生以包容万象的艺术实践推动理论的探索,以创新的理论思考推动艺术创作的超越,为新中国美术和文化建设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上世纪三十年代他是中国漫画的“金矿”和“潮流”,民族解放的艺术先锋;进入延安以后,老一辈革命家称他为延安的“摩登”,优秀的“大美术”家;新中国成立时,他担当起开国的首席艺术设计家和全国政协会徽和国徽的设计;五十年代他是新中国展示艺术设计的开拓者,国际文化艺术交流的使者;在美术界面对保守思想和与民族虚无主义的激烈争辩中,他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吸取西方现代艺术的精华,弘扬中华民族的艺术精神以创新拯救传统艺术,他的探索成为现代中国画发展的里程碑;他还是新中国的艺术设计教育家,中国壁画艺术复兴运动的举旗人;晚年他又走进焦墨艺术世界,探寻永恒诗意。他无论从事漫画、年画、宣传画、装饰画、壁画、中国画、书法创作,还是从事艺术设计都独领风骚,开一代新风。像他这样涉猎、探索如此广阔创作领域的艺术家是极罕见、极特殊的。

他众多的艺术作品、充满传奇的艺术人生、学术思想和人格境界,赢得了无数人由衷的敬意,影响着几代人的美术创作和美术教育思想。我们为当代中国美术界有张仃这样杰出的艺术大家感到无比骄傲,他的离去让我们多么痛惜。 

张仃国画《塞外早霜》

张仃壁画《哪吒闹海》(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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