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地说,西方哲学以“爱智慧”著称于世,而东方哲人则偏爱对人生境界的体悟。两种哲学传统的殊途同归,就在于超越狭隘的知识寻求与积累。随着人类文明从蒙昧走向成熟,特别是随着知识经济的发展,各种科学知识不断丰富
《孤鹜落霞》全书以天、地、人分篇,借鉴中国古人的哲学直觉,意指自然、社会、人生最基本意义的“关通和和谐”,并以此为基础,对当代文明及其问题进行深入反思。当然,这种哲理式的探讨,既不是抱残守缺式的回归传统,也不是抽象玄虚式的空泛议论,而是通过对时代精神的深刻体认,来“从中领会超越于自然和人生之上的妙道”(冯友兰语)。
在知识经济时代,知识生产与知识创新越来越具有核心作用。知识的创造与创新,直接构成了现时代文明竞争的“主旋律”。在这个意义上,深厚的学术、思想积淀与文化底蕴等“软实力”,将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在作者看来,在社会发展越来越有利于创新的条件下,区分两种不同的智力――功利智力和自由智力,并以富于智慧的“自由智力”超越囿于时尚的“功利智力”,就变得尤为重要。这是因为,根据“新思想的创造性和获得社会承认的时间正相关”的“法拉第定则”,“新思想越是深刻,越是超前,越是覃思妙想,越是离经叛道”,就越容易“被冷落、贬损、遗弃”。因此,常常会出现作者所言的“学人悖论”:“要眼前的实利,跟风炒作,趋时媚俗”,能够很快得到回报,但却将失去未来;“要永恒的价值,超然独立,独吟阳春白雪”,则可能处处碰壁,饱尝失意之苦,但却会拥有历史和未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作者把追求真理看作“是成功的第一黄金定律”。也就是说,要跨越思想的“龙门”,必须超越世俗的“庸碌”。这是因为,创新过程的“情理交融”十分重要,其关键在于“此理非常理,乃宇宙渊深之理;此情亦非常情,而是与生命同在的、永恒求索的热情。无此情即无此理”。所以,“献身于真理,是将自我投入无限的过程,为此必须在某种程度上扬弃自我。心有渣滓无以通大道,因此老子要求‘涤除玄览’,做到心无旁鹜。”人类可以引为自豪的是,在文明史上,总是有那么一些理想主义者,永葆浪漫的情怀,自甘寂寞,超脱庸碌,献身不朽。正是他们,点燃了文明的火炬,使每个时代都永远有希望在前头。
在作者看来,培养这种创新的智慧和精神,才是“教育的全部真谛”。
马克思曾说过,“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孤鹜落霞》再次告诉我们,哲学的魅力就在于它是对时代精神反思后结出的累累硕果。时下,人们常常把“会通中西,融通文理,贯通古今”当作培养创新人才、塑造大师的基本标准。而要实现这样的目标,不仅需要形成相应的文化氛围,而且需要更高境界的智慧。在这方面,《孤鹜落霞》所体现的深邃的思考和隽永的体味,或许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