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晚,济南军区航空兵某师飞行员冯思广和中队长张德山上校,在驾机起飞约50米高度时,发动机骤然停车。生死关头,两位英雄不约而同前推驾驶杆,将飞机由仰角12.3度迅速推至俯角9.8度――
战鹰这感天动地的一“低头”,避开了济南人口稠密的居民区,在天地间划出一道舍生取义的悲壮轨迹。
据权威调查,这次飞机空中停车的原因是:主燃油调节器柱塞泵传动杆外套齿严重磨损,失去驱动,不能向发动机供油。导致飞机停车的故障部件不属于部队维护范围,机务人员也无法拆卸维护。
这就是说,这次遭遇空中发动机停车,是飞行员和机务人员不可抗拒的;可以选择的,是“求生”!
空地通话记录显示:21时29分33秒,飞行员张德山报告“我停车了”;21时29分35秒,副指挥员沈树范下达“跳伞!跳伞!”的命令。从飞行员报告到指挥员下令仅用两秒钟,去掉飞行员报告词占用的时间,沈树范在不到1秒钟内,就发出了这个及时、果断、准确的跳伞命令。
此时,飞机已飞临跑道南头拦阻网上空,所有条件均不具备迫降或再次开车,弃机跳伞是冯思广、张德山的唯一选择。
从空中看下去,城区灿烂的灯火就在眼前。飞行员张德山描述当时的情景说:“前面的居民区非常接近,再有两三秒钟,飞机就到上空了。”下面有村庄、宾馆、工厂、市场、物流站,常住人口约4000人。机上800公升的剩余燃油和温度高达700多度的发动机机体,胜过重磅炸弹的威力。一旦坠入这里,飞机触地产生的跳跃、冲击、爆炸,以及引发的大火等,将会把这里炸出一片火海,伤亡和损失难以计算。
飞参记录显示:冯思广与张德山跳伞前,将驾驶杆前推44毫米,由此改变了飞行轨迹,飞机坠落在距离居民区230米的地方。“这一‘推’,救了多少人呵”,一位专家看了现场录像,闪着泪光感叹道。
按照飞机坐椅弹射程序,后舱先于前舱弹出,间隔为1.1秒。先行跳出的后舱飞行员张德山脚踝受伤,跳伞成功;而前舱飞行员冯思广跳伞时飞机高度仅有32米,且带有16度俯角,低于弹射安全包线高度,降落伞未张开即坠地,壮烈牺牲。
“生命因选择而美丽”
毕业于山东理工大学的烈士冯思广,2005年招飞入伍,是空军为数不多的“双学士”飞行员。这个“80后”的天之骄子,聪颖、睿智,帅气、阳光。高考那年,他做出一个令家人和同学吃惊的决定:参加招飞,当飞行员!然而,在千挑万选的招飞检验中,冯思广与梦想失之交臂。
也许是命中注定。就在冯思广大学将要毕业时,一个招飞的机会再次摆到他面前。这次,他终于成功了。从航空大学到作战部队,冯思广表现优秀。去年,因工作成绩突出,荣立三等功。
1967年生于山东德州的张德山,25年来安全飞行2790小时,荣立二等功1次,三等功7次。2000年以来,他年度飞行时间在全团年年排第一或第二。他每年带教的新员最多,团里现任中队长以上飞行干部,大多由他任过教,堪称“桃李满团”。
生于山东聊城农村的冯思广家境贫寒,他和姐姐是靠7万元助学贷款完成大学学业的。冯思广入伍后,生活十分俭朴,每月一两百元的花销已算奢侈了,省下来的工资都寄回了老家,让父母偿还自己和姐姐读书欠下的债务。今年4月,贷款才全部还清。冯思广与父母亲最后一次相聚是在今年春节。由于飞行训练任务忙,他很少回家看望父母,但懂事孝敬的他经常给家里打个电话,与父母拉拉家常。他不想让老人为他的飞行安全担忧,父母也不想让他因家庭琐事影响飞行。三个月前,十分疼爱冯思广的爷爷去世了,家人为了让他安心训练,一直没有告诉他;直到冯思广牺牲,他也不知道这个噩耗。
生命因选择而美丽。两名飞行员在接到跳伞命令的刹那间,不约而同推杆44毫米,下降的是飞机高度,上升的是人生境界,反映的是中国军人全力践行“忠诚于党,热爱人民,报效国家,献身使命,崇尚荣誉”的核心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