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开县人”
“北大硕士是我过去的身份,现在,我就是重庆开县人民医院一名普通的儿科医生。”刚来时,每每有人向来者介绍他是北大硕士,朱兴旺都会这样更正。在开县这样一个大山里的国家级贫困县,“北大硕士”似乎有点遥不可及,一个北大硕士自愿来当医生,更是让
今年26岁的朱兴旺,老家湖南娄底,言谈间透着沉稳淡定。2006年,他从首都医科大学毕业后考入北京大学医学部,主攻儿科学的神经遗传专业。去年夏天,他与重庆开县人民医院签订了就业协议。
头三个月,苦闷过,彷徨过。小朱说,方言沟通不那么顺畅,患儿家长不理解,同事不信任,很多事情都插不上手,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有时下了班一个人呆在屋里生闷气,甚至想过走了算了。后来静下心来,开始慢慢调整自己。首先是沟通方式。刚开始接诊,小朱总是像在城里医院那样,告诉患儿家长一个疗程多长时间,需要住院多少天。有的家长一听,立刻抱着孩子走了,根本住不起那么长时间的院。现在小朱说,遇到病情严重的孩子,他都会告诉家长,孩子的病这几天很严重,需要住院,等情况稳定就可以回家观察,有问题随时过来或者打我电话。这样一来,家长放心了,小朱的手机也成了“热线”。常常半夜两三点,铃声一响,小朱就得帮焦急的家长分析病情,拿出主张。
就这样,小朱赢得了信任,融入了集体。小朱负责组建的新生儿科室也有了雏形。“现在我就是一个开县人,大家也把我当自己人了,我的第一步还不错。”说到这,小朱嘿嘿一笑。
“很忙很幸福”
“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对一名医生来说。每天都很踏实,很充实。”小朱说。
谈起在开县工作的大半年,小朱历数了各种“第一次”:气管异物导致窒息的、中毒的、烫伤的、发高烧的……一个个娃娃推进来,必须马上作出判断。在城里大医院,科室分类细,医生通过各项检查作出判断,年轻医生治不了的病,还可以找主任医师和专家。可是在这里,医生必须成为全才。
和那些在北京、上海、广州工作的同学比起来,小朱的收入少了一大截,每个月720元的基本工资,加上科室奖金,不超过2000元。不过小朱没觉得比别人少了什么,他笑着说:“平常没有花钱的时间,忙完医院的事情,最远也就是去超市买生活用品。”
说起当初为什么不留在大城市,进三甲医院工作。小朱说,在大城市,总是跟着别人去生活,大家都认为很有面子的事,就跟着去做,但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就不知道了。“要是在大医院,我现在就是一名见习医生,不会让我组建科室,管理团队。在这里虽然担子很重,但是有挑战,每天都有大一堆事情等着去做,每天都充满斗志。现在,我很忙,可忙得幸福。”小朱说。
小朱说,学校就是我的大后方。前几天,北大医院的主任医师周丛乐教授来开县给大家做了新生儿急救知识培训。这一直是小朱的一桩心愿。据当地卫生局统计,开县的新生儿死亡率比全国平均水平高出4到5个千分点。缺乏新生儿窒息的急救知识是一个重要原因。小朱把这个想法和学校就业指导服务中心的老师交流后,学校很快就帮他请来了周教授。
小朱说,很多大学生想去基层,但去了之后能做什么,遇到困难谁能帮我,人生道路如何规划都不是很清晰。这时候,学校能在第一时间给予支持,消除后顾之忧,是大学生最需要的。
最无奈的“发明”
“每次去乡村卫生院回访,当地的医疗卫生条件都让人痛心。”小朱说,很多山里人生病后都是拖了很久才上医院,小孩生病了就是灌草药,送到县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
不是不想去医院,是没钱跑医院。有些家境实在困难的,也得帮他们想办法,比如“拼药”。小朱说,城里人拼车,山里人拼药。小孩用药剂量都小,有时候几个小孩需要相同药物,就拼着用,帮孩子家长降低费用。小朱说,这是我来这里大半年最无奈的一个“发明”。
小朱和他的同事、同学们常常聊起医改,聊起农村的建设,他说,希望山区农村的医疗卫生条件能早日大变样,希望更多的医护人员能到西部,到农村,给那里带去新的理念、好的技术。
图为朱兴旺(左)在重庆开县人民医院给儿童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