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初,欧盟委员会提出将英语、法语、德语作为欧盟“共同专利体系”的官方语言,以减少专利申请时高昂的翻译费用,同时促进欧
由于要进行多语种翻译,欧盟的专利申请费用其高无比,这令想获得专利的欧盟国家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望而却步,最终导致欧盟的竞争力大打折扣。其实,不仅申请专利涉及到语言翻译的问题,其他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在欧盟都变得成本居高不下、复杂程度超出想象,原因之一也是语言翻译问题。
作为世界上唯一一个主权国家成员国之间相互融合程度深、政治经济相互依赖性强的国际组织,欧盟自成立以来一直遵守“国家不分大小,语言一律平等”的原则。欧盟前身欧洲经济共同体首脑会议的第一个决议,就是关于保护语言多样性的规定。当时的出发点是强调各成员国一律平等,通过不限制工作语言的数量来显示这个大家庭有别于一般的国际组织。但50多年以前欧盟成立时只有4种工作语言、24个翻译,而今天有27个成员国的欧盟则有23种官方语言。特别是,在欧盟急剧东扩的不到4年的时间里,官方语言从11种增加到了23种,而23种语言的互译可以组成506种组合。欧盟委员会翻译总司是整个欧盟体系中最大的一个单位,而且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共翻译服务部门,有2500名职工,每年为欧洲联盟的企业、公民和欧盟成员国翻译200万页资料。相比50多年前,现在翻译的工作量差不多是那时的100倍。因此,每年用于语言互译的翻译服务开支巨大。目前欧盟委员会、欧洲理事会和欧洲议会共雇佣约5000名翻译,一年的总开销高达7亿欧元。据不完全统计,欧盟每天需要近3000名专职翻译和临时翻译,比联合国多10倍。
除了会议上的口译以外,想想欧盟每天出版的海量的文件,相信大量的笔译工作也一定十分繁重。欧盟规定,有关法律条例只有在翻译成所有的23种语言后才能适用于其成员国所有公民。欧盟设在布鲁塞尔、斯特拉斯堡、卢森堡、法兰克福等地共30多家机构,设有九个笔译部,一年完成的文字翻译超过200万页,而且每年增长5%。欧盟理事会、委员会、欧洲议会、法院、审计院、中央银行、投资银行等七个机构设有各自的笔译部。欧盟委员会下设的“联合口译与会议服务部”承担其他所有机构的口译。欧盟翻译的年薪起薪近4万欧元,待遇优厚,但是依然找不到足够的合格人才,因为需求量实在太大。
开支巨大只是欧盟语言翻译问题的一个“副产品”,由于语言互译而导致的效率低下则是直接影响欧盟运转的另一个主要问题。欧盟委员会的一些法令因为来不及翻译,不得不推迟执行。为提高效率,欧盟不仅对文件的长度提出明确的限制,而且规定所有文件只能用英文、法文或德文三种语言之一起草,在最终定稿后再译成其他官方语言。一般情况下,内部文件只被翻译成英文、法文和德文。但欠账过多是欧盟在翻译方面所面临的首要难题,目前欧盟待翻译的材料累积达6万页。
在所有国际组织中,欧盟的成员国数量虽然不算多,但面临的语言翻译问题却是最复杂的。联合国成员国虽然近200个,但官方语言只有英、法、俄、中、阿、西六种。工作语言更是减到了英、法两种。美洲国家组织使用英、法、葡、西四种语言。非洲联盟使用英、法、阿三种语言。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以及北约则使用英、法两种语言。东盟只用英语做工作语言。其实对于普通欧洲人来说,英语仍是欧盟内部使用最多的语言(36%),其次是法语(26%)、德语(19%)、意大利语(13.6%)以及西班牙语(13%)。
为改善效率低下的状况,有时欧盟的翻译工作不得不采用“语言接力”的办法,即A语到B语,B语到C语……但这样信息的损失率太高、容易出错,同时这一点又可能再度强化了前两个成本太大和效率太低的问题。当年,长达253页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最初的版本就因为翻译问题太多而被撤下各书店的书架。如此重要的文件都存在如此多的质量问题,更何况日常的普通文件了。欧盟委员会翻译总司为削减翻译开支,采取了多种方法,其中最有效的是将每一种官方语言每年的翻译费统一核定为200万欧元:如果有节余,可奖励给相关国家驻欧盟代表团。如果某一种语言的翻译预算被突破,超出部分由相关国家承担。
目前,除固定的译员外,欧盟通常还会以外包方式雇用其他翻译人员,迄今为止外包的比例约为20%。据称,欧盟委员会目前正在酝酿改革方案,解散翻译总司,将所有的翻译工作由独立的翻译公司来承担。但随之而来的其他问题,如翻译的权威性、保密手段、腐败问题等等,让人想起来就头疼。
欧洲无疑是世界上文化多样性最为突出的大洲,而语言又恰恰是这一文化多样性的最核心的部分。同时,由于语言的多样性,语言业是世界上发展最快的产业之一,每年大约增长7.5%。欧盟更是积极鼓励欧洲公民终生学习、使用各种语言;主张尊重差异、包容多样,成员国的官方语言同时也就是欧盟这个大家庭的官方语言和工作语言。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在保护语言多样性、鼓励文化包容的同时,也要承受高昂的财务成本和牺牲部分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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