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首先看北约,多数北约主要盟国都已决定在今明两年撤出作战部队。被美国誉为北约作战部队的三大支柱英国、荷兰和加拿大中的荷兰军队及加拿大军队将分别于今年年底和明年年初撤出,这无疑等于釜底抽薪。虽然英国军队仍准备坚持到2014年,但作战区域将缩小,由于其他北约成员国可能纷纷效仿,很难想象明年在阿富汗作战的北约国家军队还能剩多少,很可能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最后成了美英两国在阿富汗唱独角戏。
而北约国家最不放心的是,一旦它们全部撤出,阿富汗卡尔扎伊政府是否能控制形势,能否出现内乱,会不会让北约打了九年的战场成果付诸东流。虽然它们支持阿富汗政府与塔利班谈判,但对其结果并不乐观。希拉里国务卿十分明确地说:“我们在努力劝说我的阿富汗朋友,只与那些有和平愿望的人(武装分子)谈判。”希拉里国务卿还说:“我们从不排斥和平,但我们必须以现实的态度面对和平进程。”其实希拉里还是把美国的“好坏塔利班”的理论搬了上来,即那些放下武器、拥护和平、放弃与基地组织合作、尊重阿富汗宪法的人才能成为卡尔扎伊政府的谈判对象。可是塔利班脑门上又没有标签,如何证明他们“好坏”。
从阿富汗政府的角度看,此次会议的最大成果有两个,一个是留住了美国和北约军队直到2014年,为它继续“保驾护航”,届时阿富汗政府在西方的帮助下,足够训练出一支拥有17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和13万负有安全使命的警察力量,足以与阿富汗塔利班以及其他武装分子对抗,而卡尔扎伊对今后与塔利班接触的和平进程似乎踌躇满志,充满信心。另一个成果是阿富汗政府有权支配13亿美元国际捐助的一半,进而有条件启动阿富汗经济发展计划,以赢得民心。
从阿富汗塔利班来看,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他们把北约与阿富汗政府商定的撤军最后期限视为示弱的标志,他们的一位发言人私下对媒体说,“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们有能力有雄心支撑到2014年”。而今后阿富汗的前途已经不取决于美国和北约,而取决于卡尔扎伊、塔利班以及各派军阀之间的军事和政治角逐。
虽然从现在起到2014年年底还有四年半时间,但似乎给国际社会的感觉是忧大于喜,尤其是美国。首先,美国领导的北约盟军和联军在阿富汗苦苦战斗了9年,都没有奈何阿富汗塔利班,那么它们撤出以后,卡尔扎伊能否单独支撑?尽管北约盟国应诺将为阿富汗训练17万军队和13万警察,然而训练经费何来?军费和警费何来?其次,阿富汗政府被西方国家认定是世界上最腐败的政府,一旦国际捐款大部通过阿富汗政府渠道,能否保证贪污事件不发生?能否保证捐款用于阿富汗民众?阿富汗民众对政府的支持度会有多大?阿富汗政府目前控制的区域不足全国领土的一半,人口不足全国人口的百分之四十,今后4年它有能力控制全国吗?最后,就塔利班而言,美国和北约军队不断宣布重创塔利班指挥通讯系统,但塔利班武装似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上个月,总计有103名北约盟国士兵葬身在与塔利班作战的战场和塔利班自杀性恐怖袭击的爆炸现场。随着撤退时间的临近,北约盟国军队的作战士气和主动性将大幅下降,塔利班以及其他武装组织全面反扑的势头将加剧,人们将重新怀疑美国和北约所信誓旦旦保证的撤军时间,即使美国和北约军队届时全身而退,人们不难设想,美国领导的阿富汗战争的结束,意味着阿富汗内战的开始。
(本报伊斯兰堡7月21日电)
图为7月20日,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前右)和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前左)参加阿富汗问题国际会议开幕式。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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