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的片子拍多了,皇帝也越来越不像皇帝了。尽管编剧可以杜撰许多离奇怪诞的微服私访和后宫风流艳史,但坐在皇帝宝座上的万乘之尊,却不能演得跟毛猴子似的。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当了个“齐天大圣”,虽然也正襟危坐在“大圣”的宝座上,但免不了要显得“人模猴样”,忍不住要抓耳挠腮、屁股发痒。而真正的皇帝,自小就要学习宫中礼仪,一举一动,都要体现天子之威仪。就说他头上戴的那个皇冠,古代帝王的皇冠曾以五彩缫绳穿玉,垂在前面叫“旒”,天子之冠共有十二旒。这些旒垂在皇帝额前,如果皇帝随意摆头和扭脖,旒玉之间就会摇晃碰撞,提醒皇帝端正姿态,以正威严。如今咱们这些电视剧里的皇帝,有的显得“帝之不帝”,动辄伸脖瞪眼、大惊小怪,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样,倒有点像沐猴而冠的齐天大圣。
成功的创作与表现多来自亦庄亦谐。《宰相刘罗锅》里的刘墉,虽然相貌有些委琐,又天生残疾,但其风度举止,却透着大家风范。张国立演的皇帝,举手投足,都透着那股子九五之尊的气势,就是他穿着百姓的破衣烂衫,喝着咸涩的井水,那作派也是皇帝独有的矜持与自尊。正似有人评价的,演慈禧太后的名演员不下一打,但真正演得有那么点味道的,还当属斯琴高娃,因为,只有她,能把慈禧那种莫测高深的作派与其喜怒哀乐的心态变化有机地结合,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来。如果只谐不庄,或是谐中无庄,那就显得肤浅、荒诞,让人看得乏味了。
现在是“皇帝”剧走红的时候,演皇帝的人也像走马灯似的左一个右一个地出来进去的,但究竟谁演得像模像样,观众心里自有一杆秤。大家都说某某演员是“皇帝专业户”,我想,并不应该只指他那频繁的出镜率,而是要细细回味一下,他究竟“专业”在哪儿?谁要是找到了这种亦庄亦谐、谐中有庄的那股子劲儿,那么,这“专业户”,也就当之无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