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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有朋

金蔷薇手记(十)
2001-05-01 来源:生活时报 ■萧燕 我有话说

朋友说:“写写海岩吧,他正火。”这是新闻人习惯的思维角度。

我迟疑,一向不喜欢追风赶火。

虽然有《便衣警察》、《永不瞑目》和《你的生命如此多情》,在我心中,海岩仍有些朦胧,清晰的是那个叫月月的男孩。那是海岩曾经的名字,来自他剧作家的父亲。父亲叫“朋”,儿子变做两弯新月,继承之意自在其中。

提到月月,思绪总能瞬间坠入儿时的经历,那是我生命中一朵玻璃的浪。

我们是育才小学的同班。

学校设在先农坛,当年“延安保小”的革命师生们经过步行长征到达北京,开荒除草,清扫殿堂,在皇室祭天的神坛上建设了这座简朴又庄严的特殊学校。直到1963年我们上学时,还沿用着没有上过漆的木制小床。

苍松翠柏,蓝天白云,鲜红的旗帜飘扬在汉白玉的高台之上。神圣的灵气濡染了我们。同吃同住同上课,幼童的喧闹伴着纷扬的白梨粉桃,“死不了”和“老头花”与笑声一起在身前身后飞舞。校园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环境里,一群七八岁孩子的友谊,纯得像一湖碧水。月月个子不高,有几分苍白,属于很随和仁义的那种男孩,从不欺侮女生。周六放假,可以见到前来接他的很帅的爸爸和很漂亮的妈妈。

想不起什么原因,我和几个孩子去了月月的家。家中布置得很艺术,一个大玻璃瓶放着半瓶火红的红豆,一大半是红,一小半是黑。月月说:“这是相思豆,我爸出差带回来的。”自然界居然可以有这样的创造,我几乎不相信它是真的。很小心地向月月讨了几颗,一直珍藏在属于自己的抽屉里,文革抄家也没能丢掉。

1966年之后育才所有的同学都断了联系。直到打倒“四人帮”后的1978年,小学同学聚会,才又见月月。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穿蓝制服的警察,《便衣警察》就是那前后的作品。虽然没上大学,但是有那么厚的作品问世,实在使我们望尘莫及。月月在饭桌上和男生们大侃“写作得益于天分”的问题。我听了很新鲜。这些年来想一想,月月正属于有这样的天分。那次见月月,基本还是小时的样子,活泼且随和。

再以后见月月,他已成了昆仑饭店的高级雇员,后来又做了那里的老总。也许是有些原因的,月月变得寡言,讳莫如深,不那么好交流了。甚至见到他都很难,社会改变了他?或者是因为忙吧。尽管这样,我仍然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企业家,昆仑饭店几易其主,管理集团换了又换,他始终可以赢得各方的信任和认可,职位越做越高,直到进入锦江集团高层。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想他必须律己。他说过“我很廉洁”。

后来我跻身旅游报刊,终于以记者身份见他一次,知道他仍然独往独来,家里有好几个狗宝宝做伴。这时的月月似乎又有了从前比较开朗的影子。遗憾的是依然是官样采访,不能走入内心深处。偶见他出访时写的散文,自觉比他编的故事更有深度。

再以后都忙,没机会相见。月月曾托认识的人捎来他近年的一系列新作品。我非常感激,又看见了那个育才的月月。我不知道该怎样评价他的小说,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我只想说他很不容易,因为饭店业不是个轻松的差事,24小时都在运转。他必须放弃休息时间去写作;身在领导层,面对的方方面面都不是省油的灯,必须用些心思去应对。无论是谁也一样。

把这些年对月月的了解和印象穿缀起来,我觉得他的性格应是多重和立体的。的确,他很会编故事,或者应该叫“善于驾驭戏剧冲突”,但他内心深处的一些思想活动和40多年的生活积累,可能并未尽付诸其作品。也许到知天命之年,他会有更精彩的东西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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