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坐着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漂泊到广东后,见老广爱吃云吞——那是皮很薄的馄饨,却很少吃水饺。大街上虽有不少北方水饺餐厅,可那是生意人为适合南方口味做的水饺。今年过年,我们办公室几位大朋友高兴得像小朋友一样,拍手欢迎,推选我当饺子“领导”,领导大家包一餐北方的正宗饺子。
包饺子那天,大清早我就邀了阿强、阿辉去农贸市场采购。我选购了广州的东山羊肉,这肉不膻且嫩,放生姜、小葱、灯笼青椒,加点小磨香油,那口味赛得过天津的汤包哩。在猪肉摊,我又特意买了几斤前胛肉,那是脖颈的活动部位,最香嫩。正巧,菜市还运进了一批北方人爱吃的山东大葱。猪肉馅放大葱、小茴香,那饺子味真是好极了。阿强是地道的梅州客家人,他见到一位卖小鸡的,小鸡不足半斤一只,是供住家买了喂养的。阿强高兴地买了两只,说“煲汤”!天啊,这鸡仔也拿去煲汤?别说怪可怜的,那嫩腥气就够难闻的了。我连忙劝阻他:“不用了。吃饺子是原汤化原食,饺子汤有面香,又最有营养。”阿强不听,照说:“鸡仔是高汤,味美,配饺子吃多好。”身旁的阿辉是顺德人,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看准了一个卖蛇的农户,顿时从铁笼里提出几条拇指粗的麻花蛇,兴奋地说:“这水律蛇好壮,吃饺子配上这蛇生煲,那味才佳哩。”我哑口无言,微笑点头称是。只要大家心情好,北方饺配广东菜也不错。
我们就在单位食堂里包饺子。揉面、擀皮、配馅料等关键工序,我亲自把关。其他程序也分工精细。大家热热闹闹包饺子,同我在家三十夜包通宵饺子一样心情美好。因为我们都来自各地,整天忙忙碌碌,难得有这么长的休闲时间在一起吃餐团圆饺。我又是饺子“领导”,自然要担任总“教练”,不停地回答大家包饺子的技术问题。有的手“太笨”,我就干脆扳着手教他们捏饺子花边,有的是大猫耳朵边,也有的是立起的朝鲜裙边。几位嘻嘻哈哈的小姐各显神通,捏着小羊、小牛、小狗的形状。忙了一阵,五花八门的饺子摆满了两大桌。客家妹阿秀却包了一个巴掌大的水饺,足足放了三两多肉馅,害得我们都捧腹大笑,这哪是饺子,分明像客家的萝卜米反和粑米反啊。
煮饺子就更不用说了,海南的阿兰说在北京念大学时学会了煮面疙瘩,这回要大显身手,谁知她把饺子煮成了一锅糊,真的成了面疙瘩。而中山来的小伙子阿明嗔怪了几句后,说:“从头越吧。”没想到,他的技巧确是“越”了一大步,越得比绣花还难,一大锅水就只煮了那么三五个水饺,还骄傲地说:“三五个慢慢煮,一清二楚!”面对他的功夫,大家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饺子呀?我说:“煮饺子也是一门技术,要一锅锅地煮,闷煮皮,敞煮心,开锅后点三次冷水。吃饺子也是技术,少不了醋、生蒜,否则也品不出北方饺子的正宗味来。”
我只好亲自动手煮水饺了。可是大家品尝时,什么鸡仔煲汤、蛇生煲、四川麻辣都一一上了桌,南北大会餐的团圆饺,各个吃得热热呼呼,各个都吃出了属于自己的正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