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济泰药业有限公司唐春武看上去并不像一个精明的商人,而更像一个学校的教导主任,讲起事详详细细、不厌其烦。后来他说,他的确是教师出身。他推销的药品是一种戒毒药,其中有许多艰难。于是我就请他讲讲他和戒毒药在一起的日子。
自从唐经理干了这一行,才发现人们对毒品的认识非常模糊,充满了偏见。“有一次我乘坐出租车,司机和我闲聊。司机问我,先生是干什么的。我刚刚说:‘我是卖戒毒药的。’司机就朝我嚷嚷:‘你下去,我不拉你这种人。’我吃了一惊,赶紧解释自己是正经商人。司机镇定下来,想了想说:‘不好意思,我听岔了。我们司机最怕遇上吸毒的人了。那些吸粉的常常不给钱,还管你要。他们一说,哥们救救急。你怎敢不给,那都是不要命的人哪。半夜里遇到这么一个,一晚上就白干了。”司机觉得吸毒的人都没什么廉耻。他举例说,有一次他拉了个小姑娘。没开出两公里,就听见后座一片翻腾东西的声音,原来她是个吸毒的,瘾上来了正在包里找呢。找到针以后,也不顾及有人没人,褪下裤子就扎。的哥在前面都替她不好意思了。”
唐经理说,现在社会对吸毒者的看法和那个司机非常类似,人们谈毒色变,有的人了解他推销戒毒药后,不解地说:“那些吸毒的人还治他们干什么?他们对社会还有什么用啊。”唐经理说,现在人们都知道毒品有害,可毒品是怎样对人体产生危害,不是很了解。也许正是这种对毒品生理危害的不理解,造成许多人因为好奇而吸毒。根据最新的医学研究,吸毒其实是一种慢性发作的脑病,所以吸毒的人的表现非常反常。
干了多年戒毒工作,唐经理说他现在一眼就能把吸毒的人从人群里挑出来。吸毒的人的眼窝深陷发黑,而且他们举止失常,常常静坐时突然起身,好像有要紧事要做。吸毒者神情紧张不安,好似患得患失。有二三年毒龄的人面前放着筷子,他都会产生幻觉,不自觉地拿筷子往胳膊上扎。
为了取得临床结论,唐经理不知在全国各地的戒毒所陪过多少病人。其中年纪最大的吸毒者是唐山一所戒毒所的一个56岁的老太太。当时他问她:“老人家你的头发都白了,怎么还吸毒啊?”老太太说:“我被人骗了。”原来她的家庭生活不是很幸福和谐,她很苦闷。她的姐妹就告诉她有一种药,一吃就没有烦恼了。
唐经理发现毒品不放过任何人,就是一些普通的人也会因为交往不慎,被毒贩子骗了。唐经理以前有很大的烟瘾,但是自从从事了推销戒毒药后,他把烟给戒了。他说:“许多毒贩子就是靠在香烟里做手脚,用掺了毒品的香烟来勾引对象。他们有时候是靠见面熟。用毒贩子的话说叫做:‘烟朋友’。”
很多人认为吸毒的人是戒不了毒瘾的。但是唐经理在工作中遇到过戒毒成功的人。他说戒毒成功的人离开戒毒所后,最重要的是和原来的生活脱离关系。手机、呼机、地址本都不要,甚至连家里的电话都要停机。如果有能力的话,最好换一个生活环境。唐经理曾经帮助过一个上海女孩,虽经过戒毒,但是环境没有改变,反复几次,最后家人带她去了匈牙利。
唐经理经常要陪着病人度过戒毒期最痛苦的7天。他看过吸毒者因为毒瘾发作痛不欲生;看见他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看见他们倾家当产,家破人亡。所以,他更希望毒品有一天终于消失,即使他的产品因而没有用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