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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会址

2001-06-29 来源:生活时报 ■杨格 我有话说

一个下午,站在“一大”会址前,陆金萍很仔细地讲解着。我一面听,一面注意陆的投入。陆很高,清秀、端庄,该是唱越剧的嗓子,却用来一遍一遍地讲“一大”的历史。13年,“一大”会址纪念馆的这幢石库门房里有过她的多少脚印呢?

陆在讲“一大”会址里会议室的那张方桌,方桌上陈列着茶具和花瓶。几乎每次,陆讲解的时候,都会有人问:“毛泽东坐的是哪张凳子?”这样的时候,陆微笑着,回答一个真实:“已经无从考证了。当时的代表没有固定的座位,可能坐这,也可能坐那。”陆当然知道,那些目光中会流露出遗憾,但她坦然,脸上温和而自信。是啊,她何尝不懂得参观者的心理呢?想想自己,1986年的冬天踏入“一大”会址时,她不也站在这方桌前找寻过毛泽东坐过的位置吗?从一楼转到二楼,很简单的二层楼面,她慢慢地看,想找出当年叱咤风云的痕迹,但没有。那一刻,她心里惶惑过,理解不了一幢小小的石库门房里会有一个起步。于是,一天一天,她了解它,仿佛看到了久远的1921年7月23日至30日的重现:代表们一个一个步入,坐下,就坐在这方桌前,开始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样的情景一次一次显示,一种庄严植入陆的心中,陆的惶惑变成崇敬,于是,日记上有了一句话:“这里曾点燃了星星之火,这里将扬起我生活的风帆。”的确,从此后的13年,陆走出“一大”会址纪念馆后的脚步,就会在一个一个夜中踏进教室。“我必须提高自己。我得与这个工作相称。”

“一大”纪念馆旧址不大,陆引领我去看新馆。新馆气势轩敞,与旧址相邻。看着新馆,陆激动起来,提及那扩建的捐款中她忘不掉的情形:无数的人涌来,5元、10元、100元,这捐出的哪里是钱呢?分明是一种敬仰啊!这种敬仰,陆见得太多了。13年,无数个节假日和双休日,一些父亲和母亲带着孩子来,让孩子数那方桌上的杯子,记住当年的人物。那天,方桌静静而立,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柔和地洒进来,洒在人们的身上。人们围聚而站,无语地看着这个客厅,耳朵里便只有陆的声音在响着,在叙述当年的一幕。我听着,眼前会有一个远道而来的人浮现——只见他大汗淋漓地走来,走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中午才站在“一大”会址的门前。但门关着,中午不开。他着急啊,对着门房间的人述说自己的请求——要看看“一大”会址的请求。工作人员感动了,拉开大门……咀嚼这个细节,我开始懂了陆的投入。真的,这样的一个氛围,心灵怎么会没有升华呢?许多志愿者来义务讲解。我便想象得出那些志愿者中的学生用稚气的声音说一个起步,这起步就成为他们记住的一段历史,永留心中。

兴业路76号(当时的望志路106号),我从新馆又走回来,看这个门牌,知道关于它,党史界争论过,说“一大”的主要会址该是博文女校。一次一次阐述这个观点的就是陆的丈夫沈海波。那么,兴业路76号呢?沈的论文的结论是:只有第一次和第六次会议在此开过。那篇论文旁征博引,很有说服力,是一家之言。我有了兴趣,真的,陆与沈,融入同样的人生,在进出“一大”会址纪念馆之间,已经尽着责任论证历史。我返回后翻阅有关的资料时,发现沈留下了一篇又一篇论文。夫妻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写,深夜的灯下,家的氛围中充溢着他们的讨论,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我看到了沈论及的南湖会议闭幕的时间——1921年8月1日。这所有,证明沈沉浸进去,在不少的史料中徜徉过吧?现在,沈已经离开“一大”会址,去了上海大学法学院。但他的视线仍然离不开“一大”,仍然在写着论文释解当年的谜团。

南湖,沈的论文必然谈到了人们熟悉的那一段:1921年7月30日,一个突然闯入的人使代表们警觉起来。于是,撤出,有了在南湖一艘船上继续会议的史实。这一段,陆介绍的时候十分形象,她指了那人闯入的门,让参观者明白:当年的一幕险情,是石库门房里永远的故事。

这故事,陆每天每天重复着,让来的人们记住:这是一个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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