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又将一名被劫婴儿成功解救。刘书新提供
一伙罪不容赦的歹徒竟然把魔爪伸向刚出世的婴儿,数天之内连续有婴儿被抢劫,当地群众人心惶惶,惟恐不测
在河北省邯郸市西部丘陵地带星罗棋布的小矿点上,聚集了来自四川、陕西、云南、贵州、湖北等地的打工者。这些来自不同地方操着不同口音的外地“淘金者”,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就地找了媳妇成了家,在矿井周围盖起了一座座临时宿舍或住所。他们在这里下井打工挣钱,还有许多外籍民工就在这里安家落户生养孩子繁衍生息。
2000年10月19日深夜,外籍民工宿舍里突然传来一个妇女凄厉的哭喊声:“孩子,我的孩子呀!……”声嘶力竭的哭叫声很快惊醒了许多人。附近几个煤矿上一些素不相识的民工们闻声翻身起床,来到出事地点邯郸县三陵乡陈窑村乡办煤矿点。云南籍民工王义军与妻子哭着述说了事情经过:半夜里,一伙歹徒手持棍棒,强行闯入他们的宿舍,将他们刚满6个月的婴儿抢走了!丧心病狂的歹徒胆敢抢劫婴儿,围观的人们无不感到震惊。
邯郸县公安局刑警一中队何如常队长带领民警迅速赶到了案发地点。但由于天黑,王某夫妇没有看清楚犯罪分子的体貌特征。他们听到踹门动静刚睁开眼,就见几个人已经闯进屋内,其中一个人用棍棒迅速打碎了室内的灯泡,接着他们感到头部被棍棒击中,孩子被强行夺走,然后离开屋子不知去向。出事后,由于围观民工的慌乱,现场也遭到破坏。加上民工们彼此少有了解,流动性又大,调查取证工作非常困难。
就在办案民警一筹莫展的时候,2001年3月16日凌晨2时许,又有8名歹徒手持棍棒、钳子、手电筒窜入邯郸县康庄乡第二煤矿陕西籍工人陈涛、张烨宿舍内,用棍棒将室内灯泡打碎,将他们仅4个月的男婴抢走,并将陈涛夫妇打伤。
2001年3月27日夜12时左右,一伙手持木棍的歹徒闯入邯郸县三陵乡陈寨村青年矿副井云南籍民工刘世强宿舍内,用棍棒将室内灯泡打碎,将刘世强的妻子头部打伤,将他们7个月的男婴抢走。
接着,在3月31日、4月1日、4月3日、4月6日几天时间里,邯郸县三陵乡、康庄乡境内小煤矿又连续发生4起入室抢走婴儿案件,数名受害人父母被打伤。
一时间,西部小煤矿外地民工聚集地人心惶惶,各种揣测议论接踵而至:有的说抢走的婴儿要卖到外地,有的说婴儿解剖后器官以大价钱卖到医院……这些传言让民工们特别是有婴幼儿的家庭更是胆战心惊,白天不敢出门,晚上年轻的父母抱着孩子不敢入睡,惟恐歹徒撞门进来将他们的宝贝抢去。
警方将数起抢婴案件并案侦查,克服种种困难,走访调查,多方取证,终于将抢劫婴儿的歹徒纳入视线
案情迅速传到河北邯郸市公安局,这个利用暴力连续抢劫婴儿的犯罪团伙胆大妄为,手段残忍,性质恶劣,带有黑社会性质,在全国也少耳闻。
连续数起抢婴案件主要发生在邯郸县三陵乡、康庄乡、武安市康二城一带,大都以煤矿外籍民工为对象,且作案手法基本相同。他们作案时携带木棍、钳子、砍刀等工具,找到袭击的目标后踹门而入,手持木棍将灯泡打碎,用凶器威逼或殴打受害人,此后公然抢走婴儿。根据以上情况,民警走访调查受害人所得的有关信息,初步分析认为该团伙主要由外籍人员组成,从口音上判断以云南人居多,该团伙有组织、有预谋,是实施抢劫、贩卖一条龙的集团化犯罪。
数起抢婴案件选择目标准确,说明歹徒作案前都悄悄进行过“踩点”。既然如此,也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做到天衣无缝。办案人员坚信,只要调查工作细致,一定能发现破绽,将作恶多端的歹徒绳之以法。
不久,办案人员获取一条重要信息:曾在邯郸县三陵乡陈窑村青年矿打过工的刘谷春,在两起抢婴案件案发前都到过案发现场。4月6日,邯郸县三陵乡陈窑村西井矿云南籍民工张庭艳小孩被抢以前,刘谷春曾和一名叫甘再兴的人到过张庭艳的住处,之后张庭艳的小孩被抢走。3月27日三陵乡陈窑村青年矿副井的云南籍工人刘世强的小孩被抢以前,刘谷春也曾到过案发现场。开始,张庭艳半信半疑:不会吧,他还是俺表兄弟呢!当办案人员向她列举出种种疑点,她又回想那天刘来其住处时,四下张望的情景,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4月15日上午10时,有人反映刘谷春出现在陈窑村青年矿。按照警方的安排,张庭艳来到青年矿,一见面,张就上前亲热地说:“大兄弟,下午到我家与咱几个老乡喝两盅吧!”刘谷春毫无戒备,连声应允。
下午2时20分,当刘谷春哼着小曲刚迈进张家屋子,便被化装成“老乡”的民警晓波、李蕾杰、李刚擒住。
警方顺藤摸瓜,秘密抓捕,抢劫贩卖婴儿的案犯一个个先后落入法网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走漏消息,惊动其他案犯,民警悄悄将其带上车押回中队审讯。经过几个小时的审讯“较量”,刘谷春初步交代了自2000年7月份以来,伙同钱昌洪、甘再兴、献得银等10余人以同乡关系结伙,到处流窜,多次抢劫贩卖婴儿的犯罪事实。在民警的步步紧逼下,刘还交代了钱昌洪、献得银等人现租住于邯郸市火车站西南社村,抢劫的婴儿大部分贩卖到了曲周县。
事不宜迟,邯郸县公安局长董新臣立即调集30余名民警,并与市局警犬基地联系,出动3名训犬员带3只警犬参加抓捕行动。4月17日凌晨1时许,按照刘谷春交代的地点,民警一举抓获了5名犯罪嫌疑人:主犯代军(男,23岁,云南省盐津县人),其姘妇赵亚辉(19岁,陕西安康人);主犯陈世平(男,23岁,云南省永善县人);主犯黄继成(男,23岁,云南省永善县人);中转买卖儿童主犯彭弟友(男,30岁,云南盐津县人)。经现场突审,5名犯罪嫌疑人交代:其他同伙4月15日外出至今未归。据此,何如常中队长一方面派人将抓获的案犯带回中队,另一方面安排民警继续埋伏在住处“守株待兔”。
当夜,犯罪嫌疑人钱昌洪、丁志英(女)、彭永、陈花(女)回到住处被抓获。走在最后面的彭永刚要进屋,发现不对劲,转身就跑,逃至住地过道口的大街上时,被追上来的民警摁倒擒住。随后又在犯罪嫌疑人陈世文的租房住处,将陈世文和前来找他的犯罪嫌疑人李世禄抓获。
在审讯过程中,民警又从钱昌洪的呼机上获取信息:犯罪嫌疑人甘再兴和严成才两人正携带贩卖婴儿的赃款从曲周租乘一辆红色天津大发面包车回邯。
何如常中队长立即带人在曲周至邯郸的必经之路邯临公路上的石安高速公路天桥处设卡。
傍晚,当这辆红色出租车驶进卡点时,被民警拦住,甘再兴、严成才被抓获归案。至此,参与数起抢劫婴儿的12名主要犯罪嫌疑人落入法网。
经过对系列抢劫婴儿案犯的审讯得知,该团伙抢劫婴儿和参与贩卖婴儿的共涉案24人。自2000年11月份以来,他们先后交叉作案19起,其中以出卖为目的,实施暴力手段在武安、邯郸县等地抢劫婴儿15起,抢得婴儿15名(其中男婴10名,女婴5名;最大4岁,最小的仅27天),作案过程中凶残地打伤受害人和无辜群众10名,重伤3名,轻伤7名,共得赃款10万余元,所抢婴儿大部分通过曲周县宋海乐、常胜利等人卖到了曲周、磁县等地。
四天四夜,办案民警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寻找多次被拐卖后婴儿的下落,并克服买婴方家人的百般阻挠,将解救的婴儿重新送回亲人的怀抱
为尽快解救被抢婴儿与日夜煎熬朝夕相盼的父母亲团聚,4月17日,参战民警马不停蹄赶赴曲周,在曲周县物资宾馆将宋海乐抓获,并初步掌握了宋海乐伙同其大嫂王新凤、三嫂郭秋风分别以9800元和12000元的价格将两名婴儿卖到曲周县西漳头村和白寨乡白寨村的犯罪事实。
4月18日凌晨,参战民警又驱车来到曲周县马坛镇马坛村伺机抓捕另一名人贩子常胜利。到了村口,民警打传呼给常胜利。不大一会儿,常回了电话,民警欲擒故纵:“我们从邯郸来,带了两个婴儿,要的话来村西头见面,不要我们就走了!”“别,别!我马上过去。”贪财心切的常胜利迫切要求见面。
但放了电话后,狡猾的常胜利却迟迟不肯露面,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才见常胜利骑一辆红色豪爵100摩托车缓缓驶来,停到路口后,并没熄火准备随时逃离。民警王书军与其答话后,上前将其扭住,常凭借其人高马大试图挣脱,这时埋伏在路边的其他民警跑过来一块儿将其擒住。通过审讯得知,常伙同其表弟将3名被抢婴儿卖到了附近几个村庄。
2001年4月19日,根据常的供述,民警往返颠簸几经周折从曲周县西漳头村解救出一名4个月的男婴。山路蜿蜒,民警忍饥挨饿于次日凌晨3点钟将婴儿送到焦急等待的父母怀抱,受害人一家一见到失而复得的孩子,搂着孩子抱头痛哭……
4月20日,没顾上休息的民警再次来到曲周解救另外两名被抢婴儿。买主王某及其家属又哭又闹,不知情的群众也过来围攻。耐心的民警经过4个小时的规劝,解释和讲解法律,才终于将王藏匿于邻居家的7个月的被抢婴儿解救出来。
目前,警方正在全力寻找其他被抢婴儿的下落。
在这些可怜的孩子中,有的被两次转卖,有的竟被转卖达七八次之多!他们不会说话,在“哇哇……”的啼哭声中一次次与金钱做了交易,在陌生的环境里眼睁睁看着一副副陌生的面孔。而此刻,夜不成寐朝思暮想的亲生父母们却在望眼欲穿地盼着他们归来。